独孤璃道：“你不嫌弃，我便高兴了。”
顾海瑶将那茶一饮而尽。
独孤璃接过那茶杯，放回案上。
“你想问，我在魍昏城坍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吧？又是怎么从那里，流落到了如今的末阳城对吧？”
连着两句的询问，独孤璃一怔，还是放下了茶杯。
她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顾海瑶，轻声道：“你若想说，那就说，若不想说，我不想勉强你。”
这是独孤璃的内心话。
当知道顾海瑶当初进入废墟是为了救她，她本来就已经够惭愧了，如今怎么会敢强求她说出真相。
不强人所难之理，也是她的待友之道。
何况，顾海瑶还是与她共患难的挚友。
在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时，她是那个不请自来，愿意与她同行的人。
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去戳弄她心底最痛的地方呢？
在独孤璃没看见的身后，顾海瑶说出那两句的疑问，就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听完独孤璃的回答后，她不自觉落下来了一滴眼泪，很快却用手擦去，不留痕迹。
那一天，顾海瑶同她说了很多。
两人就这样一起倒在床上，看着纱窗外朦胧的月色，畅聊了许多事情。
从一开始的独孤璃对她的伸张仗义，到如今成了四季侠客的一份子。
她们已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逝了许多光阴。
顾海瑶说起她从前的生活，字字句句，独孤璃深有触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独孤璃是天之娇女。
她什么都不缺，她有爱她宠她的姑姑、有忠心耿耿的护卫依依、有那么多爱她的族人、她的仙梦。
这所有的一切，不仅又美好又圆满，更是支撑她继续下去，坚强的后盾。
更别提，如今她有了顾海瑶与南宫唤这两个挚友，还有李尘峰......
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其实她都有了，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这一切，并不是人人都能享有的。
顾海瑶则与她相反。她的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的母亲是七福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婢女。
一朝有幸，得了家主，也就是顾海瑶的父亲宠幸，这才生下了顾海咏然。
由于是个男孩，家主颇为高兴，全家人都觉得此女是个福星。
再一次，定能再生个男儿！
怎知，这次却是个女儿，正是顾海瑶。
她是顾海家子辈当中最为年幼的女儿，理应当备受宠爱。
但，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那是整个封鸣最为重男轻女的顾海一族啊！
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忽视，可忽视，倒是已经算好的了。
顾海瑶闭上眼，仍然还能看见当初，年幼的她被一群家仆围困在角落里，扔石头的画面。
一道呵斥声传来。
在她听来，那是救赎。
那是她的亲哥哥，顾海咏然。
顾海咏然赶跑了那些下人，将她一把抱起，为她擦拭身上那些肮脏。
顾海瑶将脸庞埋在他的怀里，终于才能放声哭出来。
独孤璃听到这里，都能从顾海瑶的言辞中，感受到她对兄长升起一股敬仰与崇拜。
俗话说：血浓于水。
在那之后多年，顾海咏然明里暗里，都帮助接济了顾海瑶不少。
也让她在成长的道路上，没有那么难熬。
那把月长笛，也是顾海咏然送给她十二岁的生辰礼物。
也难怪顾海瑶那么宝贝了，都一直随身带着。
顾海瑶出了事，顾海咏然是第一个，也可以说是整个顾海族唯一一个最着急、最担心她这个妹妹的人了。
独孤璃握住了她的手。
她鼓励她道：“瑶儿，你别害怕自己总是孤身一人。你有兄长、你有我、你有南宫唤还有李尘峰等等那么多的朋友，总有人会站在你这里的。”
独孤璃一边说着，一边为她拭去眼角流下的泪水。
她温柔地笑了，道：“我说过的，记得吗？”
顾海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说过‘我不许你妄自菲薄！’”
独孤璃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道：“所以，你值得。瑶儿，你要相信，相信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好吗？”
顾海瑶擦干了眼泪，猛地点头。
独孤璃道：“对不起。”
顾海瑶：“？”
独孤璃道：“你真傻，为什么就这样傻傻地跑了进去，你连命都不要了吗？我又不......”
不，你值得。
顾海瑶心底说出了那个答案。
她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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