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南延眸光深深地看向桌子上的录音笔。
姜晴望向四周，正是午休时间，所有学生都因为疲惫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死。
林南延一手从抽屉里掏出耳机塞进左耳，另一只动作很轻地塞进姜晴右耳。
姜晴反应慢半拍地看着他的动作，手里握着的录音笔忽然变得烫手起来。
“真要按吗？”她仰头问。
林南延点头，“按吧，总要确认的。”
姜晴的指尖覆盖在白色按键上隐约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指尖用力。
“啪嗒——”
莎莎声响起，安静了几秒过后，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扰扰...”
“姜姜，梳...”
“停，你别说话，啊啊我记起来了，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哈哈哈，我背下来了，快把你的赌注拿出来，我可是有录音证据的，不许耍赖。”
“喏，给你。”
一段录音走向尾声，姜晴骤然想起了她床头的那只可爱的粉色垂耳兔。
姜晴快速往回倒录音，寥寥几条全是记录的她的学习日常。
直到听完所有录音，姜晴这才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录音笔。
她抬头看向林南延，就见林南延也正看着她。
摘下耳机，她把录音笔放进书包，“不论如何，能还回来就已经很好了，对吧？”
林南延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平静地应了一声。
姜晴将桌子里的玩偶掏出来枕上去，“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先睡会儿吧。”
她指指男生的眼角，“黑眼圈都出来了。”
林南延闻言不自觉摸了摸眼角，他看不见自己眼下的青色。
女孩抓起校服蒙在头上，遮挡过于刺目的光线。
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身体，拿起同款玩偶，刚趴上去，裤兜里的手机贴着他的皮肉无声震动。
打开看了一眼，他平静地扣上手机，合上双眼。
姜晴脑中杂念纷飞，下一秒，预备铃声骤响，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才发现时间一不留神就过得飞快，自己已经睡了三十分钟。
转头看向同桌，林南延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皮上投出墨色阴影，趴在玩偶上的那一侧脸颊被压出一坨软肉，尤其是配着底下和他风格迥异的玩偶，睡姿平静中透着呆萌。
难怪今天都没等到林南延叫她起来，原来是他自己也睡过头了。
姜晴拿着水色彩笔偷偷靠近，刚准备恶作剧，就见男生忽然睁开一双在阳光下呈现琉璃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他眸光下移，落到她手中的彩笔上。
姜晴猛地收回手，“你醒、醒了啊，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林南延挺直脊梁，整理着桌面，应道：“下次提前告诉你。”
姜晴：......
大可不必。
她低头在纸上胡乱勾画着，直到老师踩着正式上课的铃声进来才正襟危坐。
一堂课就在姜晴忙着又记上课笔记又见缝插针抄写自己写的上一份检讨书中慢悠悠地度过。
下课后，宋爽蔫蔫地凑过来。
“姜姜，”她期期艾艾地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姜晴头也没抬地按照自己的记忆仿写着上次的检讨书，“做错什么了？”
宋爽：“我昨天跟王华沺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今天问他什么时候来上学，他都不回我。”
姜晴停下笔，“所以这才是你一整天都走神的原因，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宋爽看向王华沺空荡荡的位置，嘴硬道：“也不全是。”
姜晴懒得拆穿对方，“那再来一次，你还会说同样的话吗？”
宋爽想了想，点头。
只要王华沺追问，她就一定还会说出那一番话，重来一百次也是一样的。
“那不就行了？而且，”姜晴重新低头，“我记得上次他也不是秒回的吧？”
宋爽：“...你说的好像也对。”
“对你就赶紧回去，”姜晴把手中的纸张抖得哗啦作响，微笑，“你检讨书写完了吗？五千字呢。”
宋爽大惊，看着密密麻麻的半页纸愤怒控诉对方。
“你怎么写了这么多？！太鸡贼了。”
姜晴：“所以，想那么多干嘛，先把你的检讨书整出来再说。”
宋爽着急忙慌地转身，这次没有别人帮忙，她得写多长时间啊。
姜晴侧身看林南延，见男生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试卷，打补丁，她问：“你不写检讨吗？”
虽然她对自己写过的东西有那么一点记忆，但大部分检讨内容已经完全忘记了。
姜晴还在等着篡改林南延的检讨书，看他这么悠闲，忍不住催促。
“明天要交上去，你再不写...”
看着被放在眼前的薄薄几页纸，姜晴骤然失声，惊疑不定地问：“这是什么？”
林南延：“检讨。”
“我当然知道这是检讨，”她拿起来大致扫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写的？飞手超人啊。”
“上次，”林南延更订着自己的笔记，回，“写完检讨后重新又写了一份。”
那时他莫名有种预感，那应该不是自己最后一次写检讨，就多准备了一份。
姜晴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她问：“可是你又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犯什么事，老班仔细看能看出来的吧。”
林南延拿过纸张，掀开下面的几页，指着上面偶尔出现的空白段落，“这里插缝填写具体事件。”
姜晴被男生的骚操作震撼到了，“你牛！”
她把纸张搂过来，抱着借鉴的想法开始唰唰下笔。
林南延则把女孩的上课笔记抽出来，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便利贴，开始一个个订正。
姜晴余光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专心自己的二次篡改，啊不，优化作品。
前面的宋爽埋头苦思冥想中，不时抓抓自己的脑门，憋得满脸是汗。
课间不同的同学聚成三两堆，低声说着自己的悄悄话，察觉到有个人影站在她身旁，宋爽没有在意，她啃着笔杆处于头脑风暴中。
直到一句话唤回了她的思绪，她眼神凝滞，转头，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来人不以为意，以为她没听清，凑近，一脸发现她秘密的模样，“我听说你在看小黄书，还在班里传阅。”
“原来你是这种人，人不可貌相。”李希蕊打趣道。
宋爽全身的血都往脸上冲，一瞬间面部鲜红似血，大脑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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