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啦”。姜晴努力抑制嘴角的笑容，克制着不让它翘得太高，伸出魔爪就往同桌头上招呼。
林南延熟练地偏头躲过：“放学再说。”
他并不想顶着被揉乱的炸毛头发度过漫长的一天。
“好吧。”姜晴遗憾地收回手，眼角不时地偷瞄同桌那头漆黑柔软发丝下包裹的圆润脑袋。
可恶，想要！
林南延目不斜视：“不要对不属于你的大脑有太多的占有欲。”
他指尖点在手下的课本上，“对这个多点占有欲比较适合你。”
姜晴暗戳戳地，她也想啊，可是知识它不喜欢她的大脑她能怎么办。
还不是一边拜神幻想，一边暗暗努力，寄希望于某一天灵光一现突然开窍。
她拿起笔，又开始新一天的勾勾划划。
校园里，到处是笔尖落在纸面带起的沙沙声，经久不歇。
林南延从小超市出来的时候，姜晴站在一棵柳树下等他，脚下百无聊赖地摩挲着小石子，一条柳枝低垂，轻扫在女孩肩头。
听到动静，她抬眼看过来，水润的眼睛亮起，明媚阳光，一时间，似乎连整个夏天都成为了她的陪衬。
林南延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对方，“给你。”
姜晴接过，一只手在另一个口袋里费劲地掏啊掏，摸到什么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纸巾，她放回去，接着掏，是一把钥匙，她再放回去，掏出来一块橡皮，再再放回去。
女孩在那里不住地动作，似乎是嫌口袋里太满了，怎么拿东西都不满意，干脆一股脑地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乱七八糟地东西往林南延口袋里狂塞。
他应接不暇地捂着口袋，防止因塞得过多而有东西掉在地上。
“你找什么？”
姜晴给口袋来了个大搬家，才终于从犄角旮沓里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她兴奋地举起，“这个！”
女孩手中的物品很熟悉，熟悉到他脸上现在就有一个。
姜晴：“你弯一下腰。”
说着她不等男生反应直接上手扯着男生的校服领口迫得对方弯下腰来。
两张青涩的面孔倏然靠近。
林南延感受着落在脸颊上的柔软，刺痛中带着轻痒，他屏住呼吸。
温热的指腹落下，姜晴小心翼翼地揭开林南延脸上的伤口，创可贴的内部已经晕出了大片血渍，伤口细细长长一道，破坏了男生整洁的面容。
伤口已然结痂，不再流血，但是周围一片沾染了不少干掉的血迹，乍一眼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以后倒水小心点，怎么能划到脸上呢？”姜晴捧着林南延的脸，念念叨叨的。
林南延：“嗯。”
“你说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不会。”
“好长的一道啊，幸好不流血了，我帮你擦擦。”
“好。”
林南延捂口袋的手被扒拉开，姜晴在他口袋里掏来掏去，这次速度很快，湿巾的包装触感分明，她抽出一张就往男生脸上擦。
冰凉的触感席卷而来，轻微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林南延忽然开口：“姜姜。”
“嗯？”姜晴正沉浸在擦擦擦中，试图将男生脸上干掉的血迹消灭。
林南延抬眼，“你知道湿巾是不能擦伤口的吗？”
“啊？”姜晴的动作陡然顿住，“不...不能吗？”
她看看手里的湿巾包装袋，“可是，我这个是特意买的卫生酒精湿巾。”
她买的时候看过了，酒精湿巾，主打的就是既卫生，又消毒，还方便。
林南延：“湿巾里面包含着多种化学成分和香精，远远达不到医用消毒的水平，直接接触伤口会刺激伤口，容易引发感染。”
“啊？哦，”姜晴连忙收回手，“那我不擦了。”
林南延静静地：“新鲜的伤口并不适合用酒精处理，更适合用生理盐水冲洗或者碘伏涂抹伤口消毒。”
“酒精内部的主要成分乙醇使蛋白质变性，从而杀死细菌。它刺激性比较强，容易引发伤口灼热...”
科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人打断。
“那我岂不是雪上加霜了，要不，我带你去校医院找医生看看吧。”姜晴匆匆拽着男生的袖子就往校医院走。
林南延哭笑不得地安抚对方，“我的话还没说完，伤口已经结痂，所以用酒精没关系的。以后...受伤了，记得用碘伏。”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刺痛，但他没表现出来。
“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下次重要的话提前说好吗？”姜晴收回手，看看手里的湿巾，“算了，也别擦了，我先帮你贴创可贴吧。”
林南延听话地靠近，弯腰。
姜晴撕开创可贴包装袋，沿着男生脸上的伤口斜斜贴上，她指尖来回压了压，让创可贴更服帖一点，“好...”
手正要收回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男生的脸靠得极近，睫毛根根分明，因为她的尾音，眼皮掀起，睫毛上翘，露出流畅的眼型和剔透的眼球。
此时那双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带着几分疑惑，漂亮诱人极了。
林南延看着女孩突然静止的动作，他抬眸，“怎么了？”
那一眼带着青涩，带着懵懂，带着朝气，还夹杂着一丝不自知的风情。
因为距离过近，姜晴看得清清楚楚的，以至于她感觉脸唰地一下热度马上要涌出来，她狼狈地转头，不肯承认自己被美色诱惑。
“没什么...”想要伸手捂脸降温，又觉得动作幅度过大，更欲盖弥彰。
姜晴转身要离开林南延的视线，刚迈出去的脚步毫无预兆地停下。
不对啊，明明是林南延喜欢自己，她为什么要躲。
她倏然转头，直直地盯着林南延。
她偏要看！
男生还保持着弯腰一手捂口袋的姿势，对姜晴一系列快速的转变反应不过来，他看着姜晴转身的背影，又看着她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林南延眸子中罕见地露出几分迷茫。
他看着姜晴再一次靠近，这次女孩的鼻尖几乎就要挨着他的鼻尖了，两人呼吸交缠。
林南延呼吸顿住，看着女孩白皙的面庞，秀美的鼻头，以及——那双睁得老大的眼睛。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对方，全部注意力都被姜晴紧盯他的视线所吸引。
怎...怎么了？
姜晴紧紧盯着对方，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脸还是白的，一点红气都不冒，眼睛还是迷茫的，没有一丝丝被吸引的苗头。
“你现在什么感觉？”她问。
林南延似乎都能听到女孩的磨牙声，他静下心来试图找到姜晴想要他回答的感觉。
许久，女孩眼睛里都要冒出泪花了。
林南延福至心灵，率先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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