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锦城,宽街南北雕梁画栋,繁华锦绣。最懒桃花已成落英,五瓣落绒草,黄蕊触空,宿雨成珠,裹上桃心香氛,经由日头一晒,混染世味,重返天青长空。
一缕云香,对楼而来。清晨到午时,那方妍妍艳艳场,安静得好似可以隐于白昼之内,行人厌张望,楼内人倦开窗。夜间未曾燃尽的惬意香,敲开了对街济左堂的大门。
医者长袍,朴素宽敞,他推开一扇门,别上条抵木,就飘烟般悠回室内,只看见乌发长须随身一摆,就隔开了尘网烟霭,暖帐余情。
转身上楼,不忘拉出一块醒目的提示木匾架在楼梯一侧,上书‘寻医问药过楼费,急症盛情五百两。’
字体堂堂正正,但随着世道变迁,唯有黑上些心思,才能混迹世间,于各处少疑。
坐在窗侧,苏如锦拽了拽将他点缀得仙风道骨的假美髯,望了望架子上陈列的十几枚酒坛子,心中暗想:从小狐狸家搬来的药酒,不下三月就将用尽,看来我这营生就要到头喽。往后啊,还是劝劝相忆,回去吃吃大户吧。
五年了,苏如锦本是最易浮于事外的人,却甘愿被困在锦城,为行于江湖各处的云相忆建起一个可以落脚,可以拿钱,可以使其后顾无忧的,可归之家。
回忆起当年,慕容狂身死,楚碧岸重回天玑谷。
虽有云易再现江湖,可不足一个月,这位神龙便又遁入云雾里,对他女儿云相忆和藏星宫宫主柳维扬,再次不辞而别。
想到柳维扬,苏如锦打了个哈欠,对身下的躺椅使了些力气,替他叹了几声咯吱咯吱,外加哎呀哎呀。
他听柳维扬说,五年前她在分离之地等足了半月,确定那人是真的走了,才准备带云相忆回藏星宫。
可是当她从这一月来,日日陪读般听着云易给女儿传授剑法功法的回忆中醒来时,发现云相忆子承父业,不知何时带着书册典籍,也失踪了。
小丫头毕竟是柳维扬养大的,顽劣但不薄情,云相忆竟留下一封短信安她的心。
‘柳姐姐,请您信任爹爹,他曾说过有些事,不是现在就能了断的,他也说过,快了。
我愿信爹爹,我也一定会履行我和狂哥哥的约。姐姐,你说过狂哥哥的事你不会干涉,现在,我就是他,也请您莫来寻我,让我也去走一走,他走过的路。我替爹爹和我自己,对您说声抱歉,江湖路遥,来日再见,愿能拨云见日。’
“来日再见?是吉言呢。”
柳维扬没有把信带回来,任由它躺在旧屋书桌上的功法手稿间,任由风吹走了。
她说,她只愿意留下个好兆头。
“鸿说过,聚散离合多了便会无惧生死,凡事都会看淡。然而我和他都是开启凤凰取水秘术的人,本无生死,会不会走着走着,凡事又都转浓?
(鸿即云易,是柳维扬对他的私人称呼。)
罢了,相忆既得了天玑谷多半功法,应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消息,一旦有了,也定是她的历练开始了。
这丫头心性还算坚韧。”
当日画面一一闪过――慕容狂容狂大杀宫闱,剑止端瑞帝,而后……
柳维扬回想小丫头那时的反应――确知慕容狂彻底没了,云相忆当即便舍。她抹过眼泪,便将归鸿挂上腰间。
“至于他们的约?
应是也与马上那位楚姓少年相关。
那便,拭目以待吧。”
……
天玑谷隐,慕容狂身死,天下朝堂,择机而动。
―――
柳维扬既撒手不管,藏星宫上下,自然无人敢再认这位少宫主。
苏如锦私以为她还有楚云山庄庄主云媚儿可供她依靠,也就和白鹰逍遥好吃好喝的留在藏星宫英灵谷,时不时在慕容狂的坟头敬酒同喝。
日子闲过了半年,藏星宫外出的弟子带回了云相忆的消息,说在锦城见到过她。
说她形貌骇人,已不似当初熟悉那人。
大雨倾盆,锦城城郊,苏如锦撑着伞,远远地瞧着一袭黑衣和田农一起推出了陷入泥淖中的牛车。
她没用功法,就像个家境贫寒的寻常少年,为了几枚铜钱卖了力气。
裤腿挽起,泥湿了一层又被大雨冲刷一半,黄浆抹挂鞋袜,草莽根尘。
她不惧风雨,束着男儿的发髻,侧过脸来,已不是女儿家的柔美,被冷削冰雕取代了,坚毅而孤绝。
苏如锦喉咙微哽,她头上所系,腰间所缠,她的背影,她的神情......他在这具尚还纤弱的女孩儿身上,看到了高峻冷傲的已故之人。
雨水冲散了劳苦人谋求活命的活计,望着还未收完的稻田,手里掂量着不足半日的工钱,唉声连连。
如若是因此染上风寒,也不知用这些钱,能买来几息命?谁都明白此道理,可谁又是只通不穷的命途呢?
黑衣的云少年,接过铜钱,还有闲情用那铜眼穿过雨线。待深浅着脚一根一根穿过,她也跋涉出了泥塘,踏上了稍微平整的官道。
清水天上来,揩出白皙面,她看到远处荷塘萍萍翠翠,便找回了片刻女儿神态。
溜溜一烟儿摸出一挺荷叶,遮在头上,嘴角呶呶数字,温情一默,瞬又炎凉。
雨帘为隔,苏如锦灵幻一路默默跟随,替她嗫出四字,“彼岸哥哥。”
叹惋踱步,他耐着性子尾随着云少年,看她个彻头彻尾。
雨很大,哗哗砸出地上朵朵跳水白花渐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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