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浑身被染成一个血人,脸色苍白如纸,蜷缩在地上,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还在流血、止不住地流血。
沈婉贞的裙摆、袖子、双手,全都沾染上一片血红。
不行、这样不行,如果不及时止血,他会死的。
沈婉贞愣愣从地上爬起来,急忙去拿了自己的干净的衣裙,咬牙把这些衣物撕成碎条,再将这些布条紧紧缠绕在少年出血最多的腰部和腿上,再用麻绳固定缠紧。
不管她如何动作,少年都没有丝毫反应,犹如一具提线木头般任她摆布。
沈婉贞将少年的两只手腕用绳子绑起来,套上自己的脖子,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少年从地上拽起来,勾起他两条腿将人背在自己背上。
两人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使得这个姿势显得格外滑稽。
少年脑袋垂到她胸口,修长的腿几乎要拖在地上,宽阔挺拔的身躯压着瘦弱的她,摇摇欲坠,几乎立刻就要跌倒。
可沈婉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绷紧全身,踉跄几下,竟然也勉强稳住身形。
她埋着头,秀眉紧紧皱着,跌跌撞撞地背起楚未寻往外面走。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镇上的医馆。
黄昏时分,小河村格外安静,此时,崔家院子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朱氏本来还在烦心,一打开门,冷不丁被血淋淋的沈婉贞吓一大跳。
“你、你干啥!”朱氏瞪大眼,惊恐道。
沈婉贞的声音很颤,“朱伯母,我找崔二哥,能不能……”
一听到崔二,朱氏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他不在!”
上午那群人说去帮她讨鸭子,现在还没信儿呢,这会子她一身血,还背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要找她儿子,能有什么好事!
对面的女孩微愣,湿润的眸子望向她,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道:“伯母,能不能借牛车与我一用…我真的很急,我来日定好好报答您…给您当牛做马……”
朱氏眸子一转,看到她身上男子陌生的面庞,心中下了决断:“牛车?被他爹骑去田里了,不在!你们快走吧!”
要自己帮她?
谁知道她这是怎么弄的,说不定还给自己惹祸上身!
血腥味熏得朱氏直捂住鼻子,她颇为嫌弃地瞥了外面的人一眼,就要关门,沈婉贞见状,立刻将伸手阻拦,却被门狠狠夹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伯母…求求你、求求你了……”
朱氏见状,彻底不耐烦,冲她吼:“你干什么?都说了不在不在,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说罢砰地一声合上大门,只留她在风中萧瑟。
周遭安静地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自己。
沈婉贞只能认命,咬紧牙关,用她所能做到的极致,背着楚未寻一步一步朝镇子的方向走。
天色逐渐暗淡,没有灯,她只能勉强辨清道路,凭着直觉和记忆拖着他走。好几次摔到了旁边的田里,弄得满身污泥。
四野空旷、万物寂静。
就这样在无边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沈婉贞全身酸麻,被勒得快要没有知觉,终于看见不远处闪烁的灯火。
那火光很微弱,可对她来说,这是此刻世界上最好、最亮的一盏灯。
因为这代表她到洗云镇了,到了洗云镇,魏寻就有救了……
她一激动,加快脚下速度,一下子没站稳,连带着楚未寻一起狠狠跌在地上。
沈婉贞像先前几次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将楚未寻重新背好继续走,只是这次,泪水却像决堤的河流,再也控制不住地从她眼眶里涌出来。
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甚至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她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擦去眼泪。
就在这时,背上的少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沈婉贞一愣,受了什么鼓舞一般,眉眼倔强,用劲掂了掂压在身上的人,重新加快速度。
沈婉贞偏头,脸颊贴上少年的侧脸,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几乎咬牙切齿:“不许死,听见没有?”
夜深露重,月光倾洒,一个瘦弱的身躯拖着高出她许多的人,敲响了医馆的木门。
敲了不知多久,医馆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睡眼惺忪的老大夫穿着宽大的睡袍,揉了揉眼。
待看清眼前情景,他睁圆眼睛,眼神立刻变得清明。
“大夫……”
“快!快进来!”陈大夫将门开得更宽些,然后上前搭手,帮沈婉贞一起把楚未寻抬到医馆的床榻上。
头发花白的老者简单查看一番后,面露为难之色,直摇头叹气,“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伤成这样?!”
“他……他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求您救救他!陈大夫,求您快救救他!”沈婉贞无力地瘫在地上,去拽老大夫的衣角,“求求您救他!我知道您最是心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求求您……”
她已经急得完全混乱,还要磕头,陈大夫一脸无奈焦急,赶紧阻止她,“姑娘、姑娘!你听我说,你夫君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你冷静一点,不要激动,先起来、先起来。”
沈婉贞这才清醒一些,撑着床站起来,恳求地看向他:“他……他还有机会吗?”
“唉……唉!”
陈大夫看着床榻,欲言又止,不住叹气。
沈婉贞看在眼里,心也一点点沉入冰窟。
“老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他这种情况,活到现在都已经算是走运了!若是放在都城,或有技艺高超的医者可以一试,可老夫只是这乡野村医,哪里懂得其中方法?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不、不可能……”
女孩跌跌撞撞走到床前,眼里满是震惊,“这不可能……你看、大夫你看,他分明还有气!他还有救!”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年纪本就小,如今这样一副痴痴的样子,眼泪掉个没完,哭得眼睛都红肿起来,十分惹人心疼。
都说医者仁心,陈大夫看着她,又看看榻上昏死的人,眉头紧蹙,心中也万般不是滋味,终究是不忍心,叹了口气,“姑娘,别哭。”
他一边快速去收拾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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