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校医在给海芋的伤口做处理,旁边,喝完葡萄糖水的阿冰休息得差不多了。
没吃早餐的阿冰一小时前晕倒了,加上感冒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离校,但父母最近都在国外忙,干妈也去外地出差了,目前只有蔚川在厦门,只好托这位小舅舅来接人。
等阿冰测完体温,确定没有发烧后,校医只嘱咐回家好好休息。
上过药,白色纱布遮盖了胳膊上长长的伤痕。海芋垂着脑袋,为刚才在外面抹泪的行为感到有点难为情。她恍然从伤口上撤走目光,抬眸,见对面靠墙的男人正在看着她。
她也看他两秒。
旁边,校医开始打量她这身装扮:“同学,你穿成这样乱走,不摔跤才奇怪!我看,你等会赶快找地方把裙子换了吧,走路太不方便了。”说完,还顺便轻言细语补一句,“其实呢,我感觉以你的长相扮爱丽丝会更好看一点。”
海芋闭了闭眼,心里想:我扮的就是爱、丽、丝!
但她老实应声:“哦,好的。”
蔚川的助理从班主任那里办理好请假事宜回来了。阿冰起身,他们该走了。
一行人从海芋面前经过时,蔚川稍微停了一两秒,扫一眼她那泛着红的眼角:“好好养伤,海芋同学。”
人都走掉后,海芋的伤口处理完毕,她也起身了。
“我说,你们班这位阿冰同学,真是三天两头出事,就没一天清净过。大小姐就是难伺候。”校医摇头叹气,“学习成绩倒是好哦,像她那一大家人,个个高学历知识分子。”
海芋刚要走,脚步一顿。
她回想一下:“诶?阿冰家不是经商做跨国企业的吗?”
“哦,我也只是听说的啦。好像她母亲那边的家人都很厉害,几代人就没有不是博士的,但似乎里面也有少数专注从商的。”
海芋“哦”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对话勾起了她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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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试的成绩公布以后,海芋才发现,上一周的不幸还没结束。
一堆糟糕的试卷堆在面前。
这次,连地理也没过八十五分,简直是致命打击。
九班同学也都考得一塌糊涂。
这次的题目是史诗级地难,大家没分配好时间,阿芒甚至连文科综合里的历史试卷都完全没做,在交卷最后半分钟才匆匆乱填了选择题。历史老师大为震惊并备受打击:为什么偏偏挑我这科不做?
一直排第三名的男生倒是逆流而上,把海芋挤了下去。那男生得意极了,一次突破就开始预测自己高考会是脱缰的黑马,是东鹭中学从未有过的奇才,同学们一定会在背后对他眼红嫉妒……
中午,海芋感觉什么午餐也吃不下,只点了一份四果汤。
这种本地消暑饮品,食材都是仙草冻、绿豆、西瓜、芋头一类的,其实不只有名字里的四种料,作为闽南经典美食,早已发展到混合十几种食材。海芋在夏天一向很喜欢吃四果汤,清清凉凉的,但这会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下午自习课,她没精打采地回到教室,发现同桌的座位上空空荡荡。
估计是又请假了。
看起来人走得很匆忙,桌上芒果汁才喝一半,都没带走。
海芋习惯了,这位同桌是个遭遇挫折只会逃避的人,高中不知请了多少次假,即便是在最忙的高三,一考得不理想,她就在自习课收拾书包回家去闭门复习。宋老师对这位“请假大王”已经无话可说,有时也很生气,可阿芒总有办法说服或欺骗家人,让监护人同意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海芋一面嫌弃阿芒这种逃避行为,一面又隐隐意识到,自己或许……在精神世界某些方面有同样的怪毛病。
放学后,办公室里,地理老师揉着太阳穴道:“地理课代表,你这个分数是要怎样啦,最后一题才得一分耶!”
一到这种时候,海芋就特别希望自己突然被蔚星洋附身,然后,随手扯一张地理试卷,唰唰唰写完,顺便附一篇优秀论文,拍在桌子上,让地理办公室的所有老师目瞪口呆,见识到她的厉害。
但她现在只是海芋。
其实她从小成绩都还不错,并不像阿芒那样是后来居上的,但她中学转学太多次,耽误了课业,后来就只能进东鹭的九班了。
至于阿芒,以前跟“沙坡尾四美”混——那时候还叫做“沙坡尾五美”,成绩排名一直倒数前几,然后怪事发生了,高一下学期期末考后,全班重选座位,阿芒突然抛弃沙坡尾团体,选了教室第一排座位。
那是优生区仅剩的位置,吃太多粉笔灰,成绩前十名学生并不会优先选第一排。
勉强得到第一排的座位后,阿芒从此开始用功,直冲第一,打破了此前某男同学垄断文科班第一名的局面。后来海芋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当初会突然醒悟上进,她只含糊答一句“考第一就能自由选座位还挺爽的”代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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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小岛灯火明丽。
遍地紫红色三角梅点缀着厦门,这座滨海城市,总是处于漫长夏季,悠长海风日夜吹拂着棕榈树。
鼓浪屿,二十五岁时写下《致橡树》的诗人舒婷曾栖居的地方。
历朝历代,岛上住过数不清的文人雅士、华侨同胞,因此天然带有诗意,虽说历史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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