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裴庭刚起身,便觉得有些不同。
谢昭端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进来,他这才记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母亲从未将他的生辰放在心上,他自己早已漠然视之,从不留意这些细枝末节。
谢昭将面搁在桌案上,笑道:“表哥,今日你什么都别想,只管清闲度日,全听我安排,保管让你舒心畅意一整日,好不好?”
裴庭挑了几根面,爽滑劲道,碗底只卧着颗溏心蛋。以她的性子,这约摸是她能学会的最复杂的厨艺了。
“昭儿亲手做的?”
谢昭用力点头,一副“快夸我贴心”的模样,语气里藏不住得意:“我偷偷学了好几日呢,今早天不亮就起身忙活,就盼着你一睁眼,能吃上热乎乎的长寿面。”
她除了爱看书写字,厨艺女工一概不沾,如今竟为讨他欢喜下厨,这份心意实在难得。裴庭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落下。
吃过面,又洗漱过,谢昭更是接过服侍穿衣的活计。
今日不穿官服,随意许多。她先是替他披上云纹外袍,再一颗颗扣好盘扣,最后拿起腰带,绕着他腰间缠了两圈。
她轻柔又细致,裴庭抱住她腰,叹道:“好享受。难道这样的好日子,一年就只得今日?”
往日他起身时,她还呼呼大睡呢!他夜里本就折腾得厉害,疼惜她受累,舍不得吵醒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被她这般妥帖伺候着晨起。
谢昭靠在他怀里,亲上他脸颊,“若是你喜欢,往后我便早些起身陪你。”
裴庭原是说笑,哪里舍得让她日日这般早起。他收紧手臂,“不必这般辛苦,你夜里肯多依着我些,便比什么都好。”
谢昭没好气,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裴庭低笑,任由她拉着踏出府门。她今日的打算,是要带他去蓝田别业赏荷,他自然依从。
彼时他还是陪卢湛同来,听他倾诉对谢昭的倾慕。而如今,眼前人,已是他的妻。
谢昭卧在船内,将头枕在他膝上,声音软乎乎的:“表哥,你从来没说过,到底打什么时候,便喜欢我了?”
她总爱揪着这类问题追问,裴庭向来不答。
此刻目光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水面是另一艘船,舱中端坐的,恰是崔延。自他们从扬州回来,便听说崔延与杜湘和离,他隐约猜到,崔延或许已经查出康城县主暗害谢昭的事,谁知过不了多久,黄娘子也自请离去,或是在贤妃处听到二人争执,无法再与崔延相处下去。
心底难免烦躁,崔延这个人,唯有妻妾缠身,他才比较放心。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膝头依偎的人,声音低沉:“昭儿猜猜,我何时对你动了心?”
谢昭捂住眼,“是不是当年你来这蓝田别业,劝我向太后服软的时候?”
裴庭摇头。
“那便是你送我牡丹花的时候?”
他仍摇头。
“总该是你将那本《西域求法秘录》赠我的时候了吧?”
裴庭只是含笑摇头。
谢昭闹起别扭,不肯再猜。
裴庭俯身欺近,“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身男装,立在谢将军大帐外,正跟个小校尉比箭。赢了便得意洋洋,逼着人家喊你师父。那晚营中宴饮,我还与你对饮过一杯,你倒半点不记得了。”
谢昭沉默。
裴庭又道:“如今你晓得了我的心意,该换我问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龟兹好,还是益州好?”
谢昭怎会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软声应:“益州好。”
“桃花好看,还是梅花好看?”
“梅花好看。”
他眼底笑意翻涌,又凑近些,无赖道:“那......崔郎好,还是裴郎好?”
这问题幼稚得很,可今日是他生辰,谢昭便顺着他心意说:“自然是裴郎好。”
裴庭笑了,很是意味深长。这般行径有些卑鄙,却还是追问:“那裴郎,到底好在哪儿?”
哄人哄到底,谢昭索性凑近他耳边,悄悄道:“裴郎体力好。”
裴庭猛地扣住她的腰,不再追问半字。即便是为了让某人吃醋,他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窥想她在床.榻上的风情。
过了片刻,听得那船走了,他才欺上眼前的人,吻得滚烫。这一日,又是游湖,又是赏花,果然舒心畅快。
谢昭沐浴后出来,裴庭已熄了灯,连夜明珠都收起来了。
她摸索着,要如常偎进他怀里,却被他扶住,“昭儿,你早上说,今日要让我彻底清闲一天。”
谢昭:“......我不会。”
裴庭:“就像骑.马那样。”他斜倚在枕上,衣襟敞开,神情慵懒而纵容,是真不打算再动一分。
“裴庭......”她无措地唤他。
“我在。”
这声应答让她忽然安定,她成了河中央摇摆的舟......
鸵鸟是躲不掉的,一双坚实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轻松地捞回怀里,“学得很好,很有悟性。”
“你......闭嘴。”
“好,不说。谢谢我的昭儿,这个生辰,为夫一辈子都会记得。”
谢昭寻到他的手,探入他的指缝,十指交缠,掌心紧贴。浪潮已然退去,留下的是一种比欲.望更令人心悸的亲密。
*
芙蓉苑外的马车里,谢琬手指攥着裙裾的丝带,打了好几回都没能系成一个规整的结。
身后忽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指腹轻轻拨开她的手,接过那两根丝带。
许璋的动作很轻,细致地将丝带交叉、缠绕,最后打了个利落又不易松散的结。
他收回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上回中了药,尚有几分情非得已的借口,可这回,他从头到尾都清醒得很。明明是约了她来马车上商议,想再求一次,看她愿不愿松口嫁他。
可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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