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现场鸦雀无声。
这误会可大了!
谢枕月下意识地朝萧淮看去,目光在空中相撞。她神色一慌,张嘴正要解释。
萧淮视线淡淡掠过她,面色平静如常:“贺公子谬赞,这是谢姑娘。”
正准备迈步进门的萧凌风,脚步硬生生地在门口止住,脸色变了又变。他心情本就已经恶劣到极点,此刻又听到太子这话,他带着一种被冒犯的错愕与宣示,缓缓走到谢枕月身前,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冷脸道:“枕月是我们萧家人不假,但她尚待字闺中,而且……”他目光转向萧淮,“她跟我一样,得尊称我身边这位一声“五叔”才是。”
他面色紧绷,又补了句:“贺公子伤势未愈,想必精神不济,一时看走了眼。”
太子是不是精神不济无人知晓,反正谢枕月一下子就精神了。她不动声色的瞥向太子,萧凌风这近乎无礼的冒犯,他会如何应对?这关乎她接下来的行动举措。
“后辈无礼,贺公子勿怪,”萧淮话虽如此,却语气平淡,“他自小被我们宠坏了,还不快给贺公子赔不是。”
“萧大夫言重,这确实是我的过失,”贺孤玄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三人,像是没听到那些无礼之言。
面上波澜不惊,面露歉意地笑道:“合该是我向谢姑娘赔不是才对,恕我眼拙,失言了,谢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这些谢枕月倒没放在心上,她往边上挪了两步,避开萧凌风的遮挡,抬头看他,心下诧异非常。堂堂太子,竟像个面团似的,脸上不见丝毫愠色。
她看了一眼,连忙垂眸,也笑道:“不过玩笑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
经此一闹,大家面上仍笑着,但气氛不可避免的冷场。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兴致。萧淮略说了几句,便引着一行人出了院子。
谢枕月走在最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目送他们出门。她慌忙收回视线,不敢耍弄心眼,经过刚才那番阴差阳错的误会,太子想必已经对她印象很深刻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诡异地沉默着。谢枕月脑中不时闪过关于这位年轻太子的传闻,心不在焉地回到明心居楼上,继续整理书籍。
在她近日的刻意打探下,即便在如此远离长安的偏远边境,也能渐渐拼凑出一个清晰的形象。
坊间传言,太子贺孤玄心地仁善,待下宽和。最广为流传的一桩旧事,发生在试炼场。他曾亲手从血污中抱起一个被所有太医断言,再难救活的少年。后又不顾非议,将人留在了身边作了近卫。
后来,那少年果然不负众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为大齐开疆拓土,一跃成为长安城最年轻的将军。
这段慧眼识珠的往事,甚至被茶楼酒肆的说书人编成了段子,传到了这里。
今日亲眼所见,他言谈举止,态度谦逊可亲,萧凌风的冒犯之言,他非但没怪罪,反倒承认错误向她道歉,这份胸襟实在难得,看来他的确与传闻中的如出一辙。
这样一个人,自己这点小事,对他而言,随口就能应下吧?她越琢磨越是激动,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中一直攥着那本薄薄的牛皮册子,书页已经被她揉得皱皱巴巴。
谢枕月看见了新的希望,连手上这破烂的牛皮册子也看得顺眼起来。
她摊在桌上翻开书页,上头是些很抽象的画,大致能看出是植物类的,还有些鬼画符的字,她愣是一个都没认出来。
这种东西大概只有本人才能辨识了,她撇了撇嘴,用手来回拂平册子,等它稍稍平整了些,再将那一格书柜清理干净,连同这牛皮册子一同放回原位。
……
侧间的案台上放着几味已经过筛的药粉,萧凌风按比例,将它们混合进广口的瓷罐中,重重拌匀。
原先他对这位安静,随和的太子很有好感。朝中被薛党把持,占尽先机,而老皇帝生死不明,他自己又遭此大难。年纪轻轻能如此淡然处之,他甚至对他生出由衷的几分敬佩。
可是从今日起,这份敬佩荡然无存。此人眼盲心瞎,胡言乱语,简直面目可憎。越想心头越是火起,手上一时不察,竟将已经备好的茯苓粉末全撒在了地上。
萧凌风低头看着扬了一地的粉末,再抖了抖身上源源不绝的白色粉末,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认命般出了侧间。
谢枕月下楼正好看到萧凌风出门。这些时日,就属他跟太子接触最多,她本想找他再打听一下太子,谁知不凑巧。她刚才轻唤了一声,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想理她,就见他径直走了出去。
她四处扫了一圈,萧淮也不在,倒是侧间深色的地面上撒了一滩粉末,连一旁猪肝色的木椅上也沾了许多。
谢枕月犹豫了片刻,本想掉头就走,可是心里十分不得劲,最后无奈折了回来。她实在看不过去,先清理了地上的粉末拿到外头倒掉,再把案台上沾着粉末的小药罐一一擦净。
谁知手上湿润,药罐打滑,竟反向扣进广口的瓷罐中……只露了个底在外头!
完了!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确认没人看见,才把手伸进广口罐中,用手指去捏上层还没混合的药粉,一点点的装回小药罐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一紧张,鬼使神差地伸水手,快速把里头的药粉拌了拌!
萧凌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来,见她杵在这里,再低头一看干净整洁的案台,那心底的那簇火苗“呲”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他心底的芥蒂却没那么容易消弭。才过了一晚,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跟人谈笑说话,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看望太子?
谢枕月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虚的指着小罐子问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药粉?”
她还能好奇这药粉?萧凌风脸又黑了。
“这里头是什么?”谢枕月指着广口罐又问,“你打算用它们做什么的?”
她是真的一点不在乎吗?萧凌风呼吸深重,立马觉得更气了!
谢枕月连续的热脸贴冷屁股,她也吃不消。昨晚他们已经说清楚,此时她也不想再费心去哄他。她把瓷罐往案台上一放,轻拍了两下沾了药粉的手,扭头就走。大不了等会问萧淮就是。
萧凌风一下就愣住了,刚才她好言好语主动求和,他觉得她这么快就走出来让他很不爽。现在她冷下脸真的不再理他了,他突然又觉得十分委屈……
谢枕月重新上楼,耳朵却竖得长长的,时刻注意楼下的动静。或许是午后的微风正好,又或许是连日的担忧太过劳神,她本想小憩片刻,身下的软榻却将她困住。
再睁眼,是被九川叽叽哇哇的大嗓门吵醒的,抬头一看,四周一片昏暗。
九川道:“都找遍了,没人?”
找谁,她茫然坐着,还没回过神来。
“会不会回王府了。”萧凌风的声音也传来,“我差人回去看看。”
接着是萧淮的声音:“若是她故意不告而别……”
谢枕月心下一惊,突然意识到他们在找谁,飞快起身,冲下楼梯。眼前的一幕让她心下惴惴不安,案台上空空如也,且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你怎么在这里?”九川大叫起来。
萧淮正准备派人再找,回头就看见罪魁祸首好好的站在屋里,脸颊红润,上头还有几条红印子!
“你去了哪里?”他心下了然,明知故问。
谢枕月见他脸色不对,赶在他发火前,连忙将手指递到他面前,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讨好:“您闻闻我这手上沾的是什么药?”那些药粉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敢跟他坦白了……
萧淮深深吸气,憋着火气在心头,正要发作,只看见那青葱似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蹙眉,甲面颜色淡白,其中大拇指上还有纵向的棱线,之前留给她的那些药,竟对她没有丝毫作用吗?
“太淡了,闻不到吗?”她又往前递了递。
萧淮看着几乎戳到他鼻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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