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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 39 章

小说:

慎嫁周郎

作者:

粉红小白菜

分类:

衍生同人

《慎嫁周郎》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第三十九章

既做了决定,再无迟疑。

杨四和赵五两个得了吩咐,不过一刻钟便寻了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壮硕汉子。

周宴吩咐众人稍后行事要有分寸,众人心中便有数,晓得这差事松快,至多虎着脸吓唬一番,不必动手,齐声应是。

孙豪瑛隔窗听了前后,随后吩咐动身。

县里快行大半个时辰,戌时三刻,到了清平镇上。

逻街的远远一瞧这群凶人,架着刀把上前问询。

杨四和赵五一左一右赔笑相迎,使银子且保证绝非闹事,草草打发了。

孙家门前支起灯笼,孙时贵已然等下阶下许久。

他望着贴心搀扶女儿下车的高大身影,心里一时宽慰一时又有些惭愧。

“此事原本是老夫的家事,只可惜老夫有缺,腆脸求周郎君照看了。”

他客套地打个拱手礼。

周宴自然不敢接他的敬,忙说放心,此等事务乐意效劳。

两人客套一圈,重做正事。

孙时贵看一圈门口的人,心知今日这般撕破脸面,却是不好收场了。

他瞄一眼一无所觉的二女,心知她想得简单,只以为拿捏了孙阳保母子,祸根一去,自己一家人从此安乐。却忘了族大人多,自己卸去孙阳保和孙正阳这左膀右臂,从此后便在族中再无立足之地了。

收到二女从县里的消息后,他便预料到未来应对的局面。

出门前已在祠堂中拜过一炷香了。

老太爷死前不肯闭眼,非要他跪地发誓——此生不离孙家,绵延他们这一房的繁昌。

今日怕是要违誓了。

他心里长叹,转身望向一侧的周宴,忽得从他那深邃的目光中读懂什么。

周宴意有所指:“孙大医,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注)的道理不必小辈说,您也是知道的。”

“亡羊之祸,就在眼前。”

孙时贵收起心底的惆怅,点头说有理:“管家已留在正院。铺子里头的活计和管事都在镇上,劳烦你与几位好汉走一趟吧。”说着一招手,他身后的下人出来行礼,要做领路人。

周宴眼神安抚下身侧的孙豪瑛,果断离开。

孙豪瑛目送他们消失在街角,一路往家去:“刘氏呢?”

孙时贵:“你阿娘领着人早已将她捉了,眼下就在正院。”

孙豪瑛:“孙管家在审?”

“审?”孙时贵讥笑地摇摇头:“账册明细你和端肃查得利落,何须再审?”

他忽得顿住脚,仰头遥望,只是可惜今日是个昏夜,一点星子都看不见:“正阳要见她,要亲耳听她究竟如何犯下那等行径。”

孙豪瑛便知道,管家也不相信刘氏的本事能做到滴水不漏。

她望着不远处灯火惶惶的正院,“阿父,我先回横波舍了。”

孙正阳嗯了一声,回眸见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宽慰道:“我与正阳数十年风雨,在族里从最下头走到如今,还不至于偏怪到你身上。周宴方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亡羊补牢犹时未晚,阿父这次不会手软!”

孙豪瑛只是笑笑。

回到横波舍时,院中一片死寂。

孙媪去飒然舍跟前听吩咐,落葵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刘氏一被捉,灶上所有人也被杨四郎君带人扣住,看样子是要连夜审问。”

“还有呢?”

落葵:“家里下人心慌慌,唯恐波及到自己身上。后边族里也有几家妇人受牵扯,一并关起来了,奴方才进来前,听说族老们深夜开宗祠,喊老爷去问罪。”

阿父不会去的。

眼下刚起势,一切要等事情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天,才会轮到宗祠开堂争辩。

孙豪瑛已预料到未来几日风雨飘摇,吩咐落葵去留芳堂传话,免得那边一头雾水,受了惊吓。

这一夜时梦时醒,耳边依稀传来哭闹喊叫的声音。

起身时,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差。

落葵同样差颜,“刘氏交代了。”

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灶上的人都查清了吗?”

“查清了。底下做杂活的不曾做过什么,只两个领事的妈妈参与其中,这些年暗中做鬼,吃用私拿,还有吞银钱,全都贴补了家中。”

说完此处,落葵声音带了仇意:“只这些不算。当日大娘子小产,刘氏偷命灶上换了药方,把原本安胎方换成了催产的汤药。”

‘当啷’

孙豪瑛一时没端住手里的茶碗,失神间摔落在地上,

落葵急忙拿帕子给她擦拭,“小娘子,可别烫着您。”

说着话,发觉她掌心一片红,忙去拿了烫伤膏抹上。

“夫人听闻后,气得抽了刘氏好几个耳光。娘子若是生气,可别伤着自己,去寻那刘氏打个痛快吧!”

手心隐隐刺痛,孙豪瑛想起那日姐姐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的凄惨,眼眶不由红了。

半晌后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吩咐落葵去医堂传话:“坐诊先挂休,养身生意不必停,叫郝管事盯好医堂,家里的事情不会影响到那头的经营。”

落葵应好,出去传话。

自这一日起,孙豪瑛一连挂了五天的坐诊休。

她人就在横波舍,空了便写医案看医书,时而碾磨药材。

外头一波波的消息传来,有家里头的,更多是铺子里的。

诸如孙阳保在铺子里做假账,被查出只是时间问题,故而并不惊讶。

这一日孙染霜寻到她屋中,怀里抱着寿哥,眼还略有些发肿。

“我可真是命好。当日若是你不在,怕是难逃这一劫。”

寿哥又长大不少,已会在长榻上翻身了,她看着儿子,心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阿娘撑着没倒,只等着周宴查问当年难产一事的结果。”

孙豪瑛不出门,有什么消息都是落葵打听递送,有时还会有周宴从外头送进来的书信。

信上简而言之,告知他调查一事到了哪步,故而她是有谱的。

姐妹两个说起刘氏和孙阳保做下的恶事,一时气愤,一人一句地指责起来。

正说着,外头落葵小跑进来,“大娘子,二娘子,查出来了!云巧的事情查出来了!”

“细细说来。”

“周大郎君派了人去云巧的老家村查问,本没什么结果。正巧今日遇上去那处收山货的货郎,一打听,原来云巧归家那一日,他曾遇见云巧和一个男人在村口说话。货郎说因为晓得云巧叔叔苛待她们姐弟,所以眼熟,一下就认出来。云巧身边的男人有些眼生,所以才额外多看了几眼。你们猜那个男人是谁?”

孙豪瑛已有猜测,“是孙阳保吗?”

落葵说正是:“他下颚处那颗大痣太显眼,货郎看得真真的。”

姐妹两个齐齐啊一声。

所以当日那场劫难,刘氏母子两个真是筹划地周全。

先是灶上偷换上催产的汤药,又把云巧这个贴身伺候的婢子舞弄成自己人,骗她出门。继而放赵家婆子进门,一套环一套,只为取人性命而来。

“真是好计策!”孙染霜想明白后,胳膊上头生出鸡皮疙瘩,令人汗寒。

“铺子中账册、货郎证词再加上云巧的验尸文书,还有拦路匪贼的口供,孙阳保再抵赖不得了。”

孙豪瑛松口气:“只有阿娘当年一事的结果了。”

“阿娘的事情若是查出,怕是族里要出大事。”

孙染霜皱着眉头:“听端肃说,最开始族老们见不到阿父,闹着要去县里告官,告周宴霸凌乡里、抢掠良家。端肃听了阿父的吩咐传话,说在查家中所有产业的明账,若是报官便坐好同族下大狱的准备。听了这话,族老们老实不少,也是在等消息吧。”

“不止阿娘的事情。孙阳保缘何要雇山贼去劫掠我,难道是他恨我、与我有私仇?”

孙豪瑛道:“姐姐以为刘氏母子这些年瞒着管家,是他们本事大?不!是因为他们不止自己出手,还有族里头上下串通一气做同伙呢!”

“且看吧,事情越查,这族里藏污纳垢的地方多着呢。”

*

恰如孙豪瑛所言,又过几日,孙阳保眼看罪证分明,终于松口。

为保一条性命,把这些年跟他一起出点子的族老们齐齐交代。

也是这时,周宴接了秦素月的请托,把当年伺候她生产的婆子、还有稳婆从老家接回镇上。

其中如何拆解,不必细说,只她们交代了当年秦素月难产的内情。

当年秦素月失足摔落台阶乃是婆子受族中妇人指使,在背后搡了一把的过。

而稳婆更是在秦素月产子途中偷奸耍滑,不曾用心,拖到传来孙时贵进门的消息,才起身相助。

所有证据收整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孙时贵抖着手接过口供,越看越恨,猩红着一双眼,气势汹汹地杀到族里宗祠。

秦素月已是哭过好几场。

她怨恨地看向跪在堂下的两人,她们面容已苍老,却依稀有旧年的模样。

“我不曾亏待你们。便是那个孩子过世,我也怜恤你们辛苦照顾,封赏了不少红钱。你!就是你!”

她伸手指着那个发抖的稳婆,“我记得你!你说你自己年轻时候有个儿子,也没养下来。见我伤心,还陪我哭过一场。难道是在哄骗我?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如此造孽,竟不怕天打雷劈,报应到你自己孩子身上嘛!!”

那稳婆闻声发出哭音,磕头在地,咚咚咚直响,一直求饶,求孙家可怜,莫要去寻她家里人,“我自己犯下的罪,打杀我一人就好。求夫人可怜,千万不要牵连到我孩子身上去!”

不大一会儿,那地上磕得都是血。

孙豪瑛不愿再看,挥手示意人把她们拉下去。

只等人出屋后,凄厉求饶的喊声犹在耳畔。

落葵悄声在孙豪瑛耳边嘀咕:“听闻周郎君寻到她家,她不肯说,便断了她儿子一条腿。”

怪不得她如此反应。

孙豪瑛并未说什么,让她去族里头盯着,如有什么不对,赶快回来报信。

秦素月本要去族里算账,只是气急,人实在站不起来,捏着那几张证词,嘴里喃喃着那上头的人名,不停地翻着这些年与她们的交情。其中还有一个和她称作手帕交,前段时间还约了一起要去汤馆。

她是伤心失望,更痛苦,“这些年与我单处,她总提起那个孩子,替我可惜,还曾与我一起去庙里给那孩子供转生莲灯。”

说不准背后如何取笑她,如何诅咒她未出世的孩子。

自己每每叩头给孩子祈福时,杀人凶手就在身侧冷眼愚弄着自己!

内心的背上如暴风骤雨,无法用言语形容。

自查明真相的那刻起,苦痛化作眼泪,恨所有暗害的人,又恨自己眼瞎,看不清人心,错信人反害一条无辜的性命。

两姐妹尽量陪在阿娘身边,即便不说什么,只是陪着也好过留她一个煎熬。

同时也在等着族里阿父的消息。

夜上了

院里头空寂如许,秦素月苦累昏睡过去。

孙媪抱着人,强喂了粥米精汤。

一群人不敢散去,知晓族里此时水深火热中。

屋中点着一盏昏昏的灯,忽而耳畔传来簌簌的声音,抬眸去看,竟有微雨寥落淋撒。

院中空地片刻便晕湿成暗色。

孙豪瑛的目光一直看着门外。

某一瞬间,忽有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猛地起身,是周宴,撑着一只竹制白伞,幽暗院中点点星光,依旧融缓不了他面上的冷意。

她疾步出门:“我阿父呢?”

周宴:“孙家族老说要分族。”

分族?

孙豪瑛愣神,未曾预料到会这般。

“我阿父如何说?”

“孙大医像是早有准备,与孙管家一道搬出族产分册。”

这是孙家私事,不便他在场,所以留了人在宗祠外守卫,他起意来这里见她一面。

“你还好吗?”

他关切地凝望她的面容。

孙豪瑛勉强笑笑:“刘氏和云巧的事情,我早有准备。这一回把所有疑点串联起来,才知他们阴谋竟这么多重。”

周宴将伞倾在她头上,留意到堂内有人望着这处,忍下抱她入怀的冲动。

“豪瑛,分族之后,你家这一支便拎出来单过了。或许会比从前贫素,但门户清净,众人一心。”

“便如你我婚后一般,我不会让周家族里困扰到你的宏愿。”

孙豪瑛心头发酸,不知为何从他话语听出一些寥落的伤感,眸中带了彷徨:“这院子往后我们便不能住了吗?”

周宴说不知,“这就要看孙大医在后边如何斡旋,这处房舍归于孙家哪一支,要看他们争论。”

那头孙染霜忍不住,唤人来问。

孙豪瑛与他眼神作别。

目送她身影消失在那片融融灯光中,周宴尚算暖和的眸光再一次锋利起来。

杨四在不远处等着,抬头打个呵欠,见周爷身边的姑娘没了,过来回话:“咱们的人什么时候走?”

周宴说不急:“明日孙家要分族,大到家件器皿,小到灶上的粥米油糕,你们帮着分,别叫孙家族里的人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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