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枳实小朋友伤好后反而更苦恼了——没有借口逃避写作业了。
她伏在桌子前,玩着笔,愁眉苦脸。
要不是周竟每天都会检查,她才不想写呢。
难度不大,任务也不多,但让她老老实实学这么一段时间,比把她架在火上烤还难受。
安媞剪完视频,关上笔电,过来一看,小丫头在页脚涂画着黑圈。
“枳实,过两天想出去玩吗?”
“想!”枳实像雨淋湿的小狗看见了主人,瞬间振奋起来,“去哪儿?”
“我看网上说,樟州七夕节晚上举办游园会,有挺多表演的。”
枳实想也不想,点头如啄米,“去去去!”
“但是樟州挺远的,玉屏没通高铁,最好自驾去,你问问周竟有空没。”
今年七夕恰巧赶上周末,周竟倒是能腾出时间来。但那么特殊的节日,即使中间夹了个小孩,也不大合适。
他问徐丽芬,她摇头摆手,说:“家里还有活要干呢。”
“晚做一天也没关系。”
安媞睁着一双杏眼瞄来。
徐丽芬说:“哎呀,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去瞎凑热闹什么嘛,你带枳实去就行了。”
周竟回头看安媞,后者若无其事地转过眼,“专心致志”刷手机。
游说无果,成行的只有三人。
七夕当天,起了个大早。
徐丽芬替他们准备了在路上吃的食物,又为枳实收拾着她的背包,里面装有她的专属水瓶,毛巾,换洗衣服等。
当天赶不及来回,他们订了一晚酒店。
另一边,安媞正在给枳实化妆、扎辫子。
旁边摆着各种瓶瓶罐罐和刷子,枳实好奇地拿起来看,问这是干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
“安媞姐姐,感觉你化完妆之后好漂亮。”
“什么意思哦?”安媞叫她闭眼,轻刷着一层亮色眼影,“我不化就不漂亮了吗?”
“也漂亮。”枳实僵着脖子,“但是你为什么不每天化呢?”
“懒呗,想化才化。来,抿抿嘴巴。”
小孩皮肤底子好,但五官还没长开,不适合太花哨的妆容,步骤简洁许多。
安媞化完,把镜子送到她面前,“锵锵,化妆妙手安媞。换作别人,花钱找我我都不一定给化的。”
枳实左看右瞧,“哇,我都不认识自己了。哼,要是孙小胖在,我一定让他看看。”
“孙小胖是谁?”
“我们班的一个小胖子,他比我胖一大圈呢,他还嘲笑我长得不好看,说我眼睛小,脸大。”
安媞认真地告诉她:“别人评价你的美丑,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试图改变他们的看法。因为你的存在是事实,如其所是。所有的生物在诞生之处,就不是用来‘被欣赏’或者‘被比较’的,唯一需要得到的认可,来自你自己。懂吗?”
枳实似懂非懂:“所以,我对我自己满意就行了,是吗?”
“没错。”安媞牵着她转一圈,“你只管秉持一个理念:本姑娘天下最最好看。”
枳实想想,说:“那我封你第二好看。”
安媞乐了,“行行行,我勉强屈居你之下吧。”
周竟将她们的对话尽收耳底,但从始至终没有插话。
从宜江驶上高速,再开到樟州,车程约五个小时。
中途在服务站停了一回,稍作调整。
周竟买了两份关东煮。
“谢了。”安媞挑走几块爱吃的,其他的给他,“呐,没弄脏的,别浪费了。”
“吃彼此剩下的食物”显然是一件暧昧而亲密的事,大大超出了目前的关系范围。
但她说得太堂而皇之,就像仅仅是因为她说的,不愿浪费粮食。
周竟迟疑了下,接过。
她咬着鱼籽福袋,口齿含混地问:“要不要换我开一会儿?”
“你会开车?”
“切,瞧不起谁啊。我十几岁跟我爸吵架,我就一个人偷开他的车跑到我朋友家。”
他细揪关键字眼:“‘十几岁’?”
“欸,这不是重点,我是说,不开不代表我不会开,我有驾照的。”
周竟思索片刻。
高速路平坦,没有红绿灯,也没有什么变道、拐弯,比市里、乡下好开得多,而且没多远就出收费站了。
便说:“行,你要是累了再换我。”
重新上车,安媞叫住拉后座车门的周竟,“我不熟这条路,你坐副驾吧,帮我盯着点。”
这要求合情合理。
可想而知,他不好拒绝。
周竟只好叮嘱枳实道:“自己系好安全带。”
安媞上了驾驶座,座椅于她而言太靠后,她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力气太小,还是太久没调整过,卡住了,没拉动操作杆。
她求助性地看向周竟。
他腿长胳膊也长,探过半边身子,手臂轻松横跨过她,探到她另一侧下方。
即使他没有刻意释放什么信息,他周身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压迫感依然很强。
安媞的脊背紧贴着椅背,眼皮下垂,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他的脸上,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廓。
然而,不知有意无意,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周竟用力地拽了一把,座椅向前移动几寸。
她措手不及,身子猛地一颠,险些整个贴上他。
他撤开了些,“可以了吗?”
“嗯。”安媞开口,嗓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干涩滞连,“差不多了。”
周竟坐直,那股痒意却久久萦绕不去。
在移动的车辆里玩手机容易晕车,对眼睛也不好,周竟不允许枳实玩。
她一个人坐在后座无事可干,指挥他放什么什么歌。后来见她睡着,他将音量调至最低。
安媞说:“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随便说点。路上车少,光这么开,我容易犯困。”
周竟看了眼枳实,低声说:“枳实没有妈妈,她奶奶年纪又上来了,很多观念没法与时俱进,在一些方面,对她的教育是欠缺的。我该和你说声谢谢。”
比如,教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如何正视自己,又如何自信。
“我是喜欢她才和她说那些话,和那没关系。”安媞说,“她比你说话讨喜,再说,她对我也是真心地好。”
“大概是因为,某种程度上,你弥补了部分母爱,所以她依赖你。”
“哦,怎么?”她饶有兴致地瞥他,“你突然改变主意,想让我当她婶婶了?”
“……”
她唇角勾着浅笑,慢吞吞地说:“你想得美呢,我可没有替别人带孩子的兴趣。”
“……”
他的反应惹得安媞突然“嗤”的一声笑了,揶揄道:“周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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