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为什么不让她们将雕像复原？”
“信念在就够了，至于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苍生似懂非懂，转头看向不对头的宫竹，“叔叔，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宫竹懒散地瞥了她一眼，虽然在心里把她甩出去了千百次，但看在灵幽的份上没跟她计较。
灵幽笑道：“他这是放不下盛羽呢。”
苍生有些不信，宫竹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根本没拿那小子当回事。
“既然舍不得，何不让他继续跟着你？”
“没有舍不得。”
“依你的脾性能将他养大，可见是倾注了感情的，这一点你起初未必料到。”
宫竹眼前的红绸已摘下，眼中晦暗不明情绪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他跟上灵幽的步伐，挣扎一番还是选择坦白：“如果祝莨失败，他现在已经死了。”
因为他会代替祝莨完成这件事，也会代替祝莨利用盛羽让灵幽活下去。只有灵幽活得好好的，盛羽才能保住小命，否则他永远都是宫竹手中随时可以抛弃利用的棋子。
“他不适合跟在我身边……姐姐不责怪我吗？”
当时在地宫的时候他并未尽全力，灵幽何等聪明，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很多事情。
说到底宫竹始终站在灵幽这一边，也会因此站在祝莨那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至少百年前那一次教训，还是让宫竹心中多了条底线，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跨过这条底线，做出让灵幽生气的事情来。
而这条底线就是盛羽，一条划分善恶的底线，一柄抵在喉咙上的剑。
从前的宫竹会紧紧地将这条底线攥在手中，绝不将它交给任何人，而现在这条底线发现了改变，却依旧在他身边。
只不过这一次从掌控，变成了跟随。
“他跟在祝莨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反正比留在你身边放养得好。”灵幽目光不移，曲起的手指在他额间轻轻敲了一下，有些欣慰，“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在意缘由呢。”
三人是偷偷溜走的，走的时候只有王大嘴发现了，他现在不需要守在丹炉旁当药童了，玄宫为补偿他给了他一份丰厚的报酬和很长一段假期，他整日神出鬼没，偶尔在风场帮小孩吹起一阵风，将风筝放到天上去。
从北域绵延向南，一条白道自白骨林蜿蜒而出，通向冥域最繁华的东域。
一队兽车拉运着货物，朝东方驶去，前行时默默护着中间的马车。
那马车外表朴素，内里精致，香炉被褥一应俱全，一个丫头骑在魂兽上敲了敲小窗，道：“小姐，这一路颠簸，夫人说了，要是您受不住了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不说，可以停下来歇息的。”
“我可以的。四域商会在即，不能因为我耽误了。”
“小姐……”
“我自有分寸。”
小丫头唉声叹气，不再劝说，回头目光犀利地看向车队后面的马车，找来主事询问：“那一辆马车好像不是林家的吧，怎么回事？”
“小家族子弟，势力低微，无法通过龙卷风暴，又想出去见见世面，就会向我们这样的大家族交些过路钱，跟随我们一同前往。我们反正也是顺路，能带一程算一程。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吧？这种事这些年很常见的。”
自从冥域界壁破裂，一股刚烈的飓风从域外刮来，横跨北域与其他三域之间，没有一点实力的鬼魂，仅是触碰到飓风余波就能被搅成渣子，不少鬼魂望而生畏。
但偏安一隅，却不可故步自封。商会交流会上有很多商机，北域想要繁荣起来，摒弃外人口中的蛮夷之乡就必须不断向外寻找通路，互相交流。
这些来往的商队都是当今城主大人一手培养起来的，过去那些在外互帮互助的思想理念影响深远，直到现在北域商队依旧保持着这项优良传统。
“北域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是呀，真是大变样了。”苍生吃着各色蜜饯，口齿不清道：“我现在回想起过去，觉得那时的北域跟废墟没两样了。话说这马车也太慢了，姐姐为什么不直接坐纸鸢去见府公大人呀？”
以灵幽的实力，完全可以带着她们在飓风中畅通无阻，只是她好像有其他打算。
“不急，两位姐姐已经跟母亲报过信了。”灵幽观赏着一路的风景，悠悠道：“此番离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双面”一直潜伏在主城中，原本还在为祝莨造出来的混乱焦头烂额，直到灵幽真的复生，她们才主动出现，并用通天镜联系上虞春秋。
“什么事？”苍生好奇的探过脑袋，宫竹偏头看来，懒散道：“问这么多干什么，知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就算是死，那我也要做个明白鬼。”
宫竹不再多言，否则这小鬼能跟他舌战八百个回合不带罢休的。以他的年岁，交锋过几次后，还不至于一直跟小孩计较。
“不是什么大事，找人算账罢了。”
苍生还想问些什么，被宫竹拉出马车。
灵幽每日运功疗伤的时间到了，每到这个时候她们两个都会自觉地坐在马车外，一左一右，互不干扰，也是这一路上难得的平静时光。
她们跟的这条商队有病人，看状况应当是趁着商会前往其他三域求医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少见的安逸。偶然间有一次碰上大飓风，其威力不是这些商队可以抵挡的，灵幽及时出手，随手间帮她们摆脱了危机。
商队主事不愧来自大家，意识到马车里的鬼魂不同寻常后，送来了一些东西，见宫竹虽收下东西，态度却冷淡，再没有主动前来打扰。
“小姐，为何不让我去打探她们的身份？”
“芸儿，从北域出发到这里，已经过去五六日了，要是包藏祸心，前几次飓风来袭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她们只是搭个便路，能不露声色地主动出手救下我们，可见心善，贸然打扰，触了忌讳就不妙了。”
芸儿“哦”了一声，好奇心更重了。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随手间让飓风改道……
主事提醒：“小姐，马上就要进入黑沙地带了。”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黑沙类似凡间沙漠，广袤无垠，却是由骨灰堆积而成的，里面的阴气过重，容易生出古怪的生灵，过路时不能发出太大的响声，以免惊扰沙子地下的生灵。它们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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