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到家时,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他哥哥养的那只狗很疑惑地看着他。
这狗很有些灵性,柳月阑很不喜欢它,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想惹它。
他看着这只狗,摇了摇头,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只狗看懂了他的意思,甩了甩尾巴,走了。
“野哥?”他哥听到动静,疑惑地叫这只狗,“怎么了?不是月阑回来了吗?”
柳月阑说:“怎么不是?还有谁会来这里。”
说着又按了按嘴角——
很疼。
他在学校的厕所照过镜子,脸上青了一大块,现在想想,大概嘴里也破了口子,连说句话都疼得他直抽气。
他哥哥嘿嘿一笑,说:“回来了呀。”
柳月阑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很冷:“不回来是谁在跟你说话?天天说些废话。”
他哥正在削梨,他把小盘子往前推推,说:“吃水果。”
柳月阑无奈道:“柳星砚,你是不是感觉不到?梨的汁水都滴到你裤子上了。”
柳星砚“啊”了一声,蹭地从小椅子上坐起来:“没有吧?”
他胡乱摸着,摸到裤子上某处确实有黏糊糊的水渍时才哭丧着脸说“对不起”。
柳月阑叹了口气,说:“脱了,我给你洗。”
“我自己洗吧。”柳星砚说,“你快去写作业啦。”
柳月阑:“你能看得见吗?一下水你还找得着在哪儿吗?”
柳星砚垂着头,讷讷地说:“好吧……”
几分钟后,柳月阑从厕所出来,手里拎着一大堆湿衣服,跟他哥说:“过来帮我晾。”
他哥正抱着他的书包,在给他缝肩带。
柳月阑咬了咬嘴唇,移开了视线。
手里攥着的那一大堆湿衣服还在往下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并不算安静的环境里,那一两颗水珠滴落地上的声音似乎也清晰可闻。
“来了来了,等我一下下哦,我缝完这里,要不然一会儿又找不到了。”柳星砚说着,快速地缝了几针,才用牙齿咬断了棉线,过来帮柳月阑晾衣服。
……晾着晾着发现不对。
“月阑,你……”柳星砚满脸通红,“我内裤你就别洗了吧!”
柳月阑没说话,只把湿漉漉的内裤丢到他身上,看他脸红红地挂到衣架上。
他们家很小,唯一的一张单人床,如今已经挤不下两个青春期的少年。
柳星砚就说,月阑要上学,读书很辛苦,自己睡在地上就好了。
柳月阑懒得反驳他——他哥身体差得要命,三天两头生病,天天睡地上不生病才怪。
于是最后就变成,每周一到周五,柳星砚睡地上,周末和假期,柳月阑睡地上。
这天晚上,柳月阑连作业都不想写,在桌子前发了很久的呆,到睡觉的时候他关了灯,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
……他本来决定,不读书了。
就在今天下午,就在跟那个男生打架的时候。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看那些路边小餐馆的招聘信息,只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太小了,他才15岁,高一的课程才刚开始一点点。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愿意冒着风险,招聘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可是这个学校,他也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柳月阑有时会觉得很绝望。
他的成绩其实很好,除了英语缺少学习氛围不太出色之外,其余几科的成绩在年级都是名列前茅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成绩好就能改变命运吗?成绩好就能变有钱吗?成绩好就能让他哥复明吗?
不能。
成绩好什么都改变不了。
成绩好只会让别人提起他的时候多说一句“成绩挺好的,就是太倒霉了”。
但现在,他又后悔了,他又犹豫了。
柳星砚用一种很贵的线给他缝好了破损的书包肩带,特别庄重地把书包放到了他们家唯一那把椅子上。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几乎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决定去和那个男生道歉。
请求他的原谅,并希望学校不要因此开除他。
刚走进学校时,他就看到了那个男生和他的家长。
男生很胖,他父亲也很胖,两人如出一辙的尖酸刻薄的长相,让柳月阑心生厌烦。
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冲动,走到那一家人面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发了火。
那男生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他哥哥每天定时去买针线,跟他一样娘们唧唧的干些女人才干的事,一看就是个兔儿爷,卖什么手工品,不如早点去卖屁股,还能赚点钱。
柳月阑看了他一眼,卸下身后的双肩包,拎在手里,朝那人脸上抡去!
*
连续两天,打了两次架,两次都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学校就是再想保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让这样的孩子留在学校,难堵悠悠众口。
柳月阑倒是很坦然,动手的时候他就想好后果了:“随便你们,我本来也不想念了。”
说完这句话,他捡起自己的书包,走了。
要说有什么可惜的……可惜了他哥昨晚才给他缝好的书包。
这线叫轮胎线,很结实,但是贵,他哥很少用,舍不得。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天有点阴了。柳月阑抬头看看天空,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希望回家路上不会下大雨。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校门口。
坐在主驾的人先下了车,绕到后面去开了车门。
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了。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针织上衣和黑色的开叉半身裙,和上衣同色的镂空短外套披在肩膀上,两只耳朵各带着一只珍珠耳环,左边手腕戴着一条透明似玻璃的绿底翡翠手镯。
她转一转头,那两颗珍珠闪闪发光。
她敲开了学校保安室的窗子,说:“我找你们校长。”
她顿了顿,又说:“我叫宋以,你去和你们校长说,他会见我的。”
柳月阑没再继续听,伸手扶了一把肩膀上的书包,回家了。
几分钟之后,身后有人呼哧带喘地叫他:“柳月阑!柳月阑!”
他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位保安师傅。
“你等一下,等一下——”保安跑得气喘吁吁,在他面前停下后,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校长、校长找你。”
柳月阑拧眉道:“找我干什么?不去。”
说完扭头就走。
保安连忙又说:“真的有事!天大的好事!耀福高中把你要走了!”
“什么——”柳月阑难以置信。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保安,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恶意玩笑的影子。
那保安急得额头冒汗:“刚才耀福高中的校董过来找咱袁校,指明了就要你!你快跟我回去吧!”
柳月阑浑浑噩噩地重新回到学校,在校长室里,见到了刚才那个女人。
宋以。
她是……耀福中学的,校董?
耀福是他们这里非常有名的一所私立贵族学校——耀福,就光是这个名字,就没有别的学校敢叫了。
耀福很神秘,据说是本省权贵子女的聚集地,那里面的小姐少爷们跺跺脚,他们这个照海市都要抖三抖。
“这就是柳月阑,他就是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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