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街道后的一间屋舍中,阮青姝盯着刚摘下面巾的宁远微,心中难掩惊讶:“你怎么是你?!”
她之前虽没有看见过宁远微的脸,但认得他的身形和他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像是祭拜燃香沾上的味道,所以在他从重云手中将她带走时,她没有半分反抗,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是宁远微!
怎么可能会是他!
宁远微寻了位置坐下,淡然道:“不然,阮姑娘希望是谁?”
此时的宁远微与他先前在人前的谦卑无害已判若两人。
阮青姝动了动唇,谨慎的坐到另一边。
她没有希望是谁,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他不是在云国公府对乔月姝示过好吗?为何会帮着她对付乔月姝?
且据她所知,他一直与乔相年交好,因此与乔月姝走的很近,她前几日还听到过京中传来的风声,乔家有意将乔月姝嫁给他。
“你,为什么?”
阮青姝想不通,便干脆问道。
宁远微瞥她一眼:“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乔月姝么,为何会在云国公府帮我陷害她?”阮青姝道。
宁远微收回视线,理了理衣袖,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乔月姝?”
“可是.”
“乔家的女婿,谁不想做?”
宁远微打断她。
阮青姝怔了怔后,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看上的不是乔月姝,而是乔家。
“那你在云国公府是想要作甚?”阮青姝仍旧不解。
宁远微已有几分不耐。
她比他预料中,还要蠢。
不过,蠢点也好,他不用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我与乔家门第悬殊太大,很难攀亲,但若乔月姝落水,我救了她,你觉得乔家会如何做?”
阮青姝听完瞪大眼死死盯着他,原来,他当初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我当时准备了个男子.”
“你认为,我没有对付他的能力?”宁远微压下不耐道。
阮青姝语气微急:“那你为何没有成功?”
若他当初成功了,乔月姝也一样名声扫地!
虽然乔月姝会嫁的好些,但总比眼下的情况好上太多,她也不至于被抓住把柄赶出京城。
为何没有成功?
宁远微眼底划过一丝暗沉。
因为柳襄在那个时候就盯上了他!
虽然他到此时都不明白他那时候哪里惹他们生了疑,但当
时的情景,他只能另择他路。
“为什么?”
宁远微眼神微沉的看向阮青姝:“因为我没有料到阮姑娘的手段那般拙劣,若我真按计划行事,如今怕是跟那位死在山中的陈姑娘一个下场了。”
阮青姝心中很气恼,但不知为何她从上回客栈见过他开始便对这人有些畏惧,以至于此时根本不敢回一句陈姑娘明明是他杀的!
半晌,她转移话题:“世子和柳襄都在阜水,你让我来这里作甚?”
宁远微目光淡淡的看向她:“你不想报仇吗?”
阮青姝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愤恨。
她当然想报仇!不止柳襄,还有谢蘅!
他明知道她有多喜欢他,可在云国公府他却没有给她留半分颜面,还差点就将哥哥淹死,为了保护柳襄和乔月姝,他甚至对外说是他自己落水,以至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外头都在传言是她设计了他!
他护柳襄和乔月姝,却将她踩在脚底!从那时起她便彻底记恨上了这两个人!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宁远微将她的恨意收入眼底,唇角微弯。
看来,这颗棋子会比他想象中更容易。
“若你不想报仇,回去便是。”
阮青姝咬咬牙,做了决定:“你想怎么做?”
她声名尽毁,凭什么他们还能高高在上!
宁远微沉默半晌,才道:“谢蘅打算对付阮家,你可知道?”
阮青姝一惊,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世子和表哥感情很好,他不可能会动阮家。”
“是吗?”
宁远微:“那谢蘅离京之前弹劾的那五人难道不是二皇子阵营的?你别忘了,你那堂哥如今还在大理寺关着呢。”
这件事阮青姝确实是知道的,但世子不是也弹劾了太子的人么?
“且就算如你所说,谢蘅和二皇子走的近,但你认为,你那位表哥真的会帮阮家吗?”
“你什么意思?”
阮青姝皱眉。
“谢蘅七岁出宫后,便与太子二皇子疏远,阮姑娘可知内情?”宁远微。
阮青姝摇头:“不知。”
她虽然曾经也觉得奇怪,但从没听人说过背后的缘由。
宁远微唇边划过一丝冷笑:“那是因为谢蘅当年在宫中落水,而始作俑者便是你的姑姑,阮贵妃。”
阮青姝惊的砰地站起身:“不可能!”
“谢蘅因此伤了根本,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明王府如今还在暗中派人寻找神医,我猜测,谢蘅的身体状况恐怕远比外头知道的更差。宁远微看向阮青姝:“以谢蘅的脾性,你认为他会放过阮家?
“不,不可能是这样!
阮青姝仍旧不敢置信,语气惊慌道:“如果当时真是姑姑所害,姑姑为何无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明王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因为没有证据。
宁远微缓缓道:“你姑姑的贴身宫女咬死是自己不慎摔倒才将人扑到河里去的,且以死证了主子的清明,再加上你的姑姑曾在一次春猎中替圣上挡过一箭,救过圣驾,且对外又装的一副贤良淑德,即便是明王也无法随意处置她,最终只禁足了一年便了事。
“而二皇子深知内情,因此对谢蘅愧疚难安,也与贵妃离了心,若谢蘅要对付阮家,他怕是什么也不会做。
宁远微淡声道:“你若不信,大可去查一查你姑姑当年的陪嫁宫女是怎么死的。
阮青姝重重跌回椅子上,面色一片惨白。
“这些年,圣上一直想要封亲王,但明王的心思都在谢蘅身上,京都府也不过挂个闲职,没找到功勋受封,这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宁远微继续道:“但此次谢蘅查出溯阳府尹的大案,只待一回京,明王府便会是亲王府,且谢蘅还进了御史台,这个时候他想要对付阮家,简直是易如反掌。
阮青姝唇角微微颤动着,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可是姑姑没有害谢蘅的理由。
“因为你姑姑原本想害的是太子,是谢蘅替太子挡了一劫,所以不止二皇子对谢蘅心存愧疚,太子亦如是。宁远微。
“难道你不觉得太子和二皇子对谢蘅太过纵容了吗?
她当然知道!
但一直只以为是太子和表哥要拉拢明王府,才有意示好。
阮青姝猛地看向宁远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宁远微淡淡瞥向阮青姝;“若是阮姑娘不想阮家出事,如今便好生的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一旦被谢蘅找到,我也救不了你了。
阮青姝:“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得罪过谢蘅,他想杀我。
宁远微轻轻勾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帮阮姑娘,就是在帮我自己,若将来阮家势长,阮姑娘记着今日的恩情就是。
阮青姝找不到破绽,且她也认为宁远微没有骗她的必要,只能轻轻点头。
“你打
算怎么做?
宁远微沉默了半晌,才道:“谢蘅柳襄不能回玉京,否则我们都得死。
阮青姝惊愕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此事无需阮姑娘动手。
宁远微淡淡道:“阮姑娘安心在此住着,若有需要阮姑娘的地方,我自会开口。
宁远微说罢便起身出了房门。
阮青姝六神无主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勉强安慰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得赶紧去信问问这是不是真的!
不过,宁远微不是应该在翰林院么,他怎么会来了阜水?
还有当年隐秘,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之后的几日,阜水风平浪静,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乔祐年宋长策高嵛成与谢蘅一半侍卫留在县衙,其余人全都在客栈。
相比于其他人的紧张,谢蘅倒很是淡然,至少还有心情看话本子。
第四日的夜里,客栈来了不速之客。
屋顶上传来动静的那一瞬,柳襄便醒了。
她飞快起身提刀去了谢蘅的房间,谢蘅没有她那样的警觉性,且这几日困乏的厉害,此时睡的正沉。
重云也已起身,二人对视一眼后,他警惕的持剑守在门口。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打斗声。
柳襄抱着刀立在离床最近的窗户旁边,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天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柳襄抬眸望去,见正是县衙的方向。
看来谢蘅果然所料不错,如果县令真的是兵部尚书的人,且与宁远微没有关系,那么他们一定会去杀县令,造成灭口的假象。
如此,就会更让人认为宁远微的背后是他们。
县衙中,宋长策是最先惊醒的,他得知这两日不会太平,每夜都是合衣睡的。
窗口被灌入迷药的那一瞬,他已经掷出匕首,窗外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便响起打斗声。
高嵛成乔祐年先后惊醒。
二人一人起身提刀一人穿衣穿鞋,动作迅速的迎了出去。
“呆在这里别出来。
宋长策朝刚醒过来的县令沉声道。
“是。
几日前云麾将军突然来他这里调走了探花郎的资料,紧接着他就被他们禁锢在县衙,就连升堂都有人跟着。
可偏偏这几个人的身份都远在他之上,他反驳不得,不过在他得知有位乔家的公子在,他的心便安定了许
多。
对于乔家他是信任的他想着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果然今夜便出事了。
宋长策出去后便放了信号看着天空着炸开的另一朵烟花他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啥这时乔祐年高嵛成到了他身边乔祐年担忧道:“世子那边也遇刺了!”
“嗯。”
宋长策收回视线扫了眼四周。
来的人武功都不弱但并不多。
有谢蘅的侍卫在他们能应付。
可如此也就说明世子和阿襄那边情况很危险。
很显然对于北廑来说世子和阿襄的命远比县令重要的多!
宋长策压下心中的担忧拔刀迎了上去。
有玄烛重云在那边应该是无碍的。
三人将门口守得的密不透风窗户也早早便已加固最后终是有惊无险。
而正如宋长策所想一般客栈中的情势不容乐观。
这一次北廑可以说是下了血本来的人无一不是顶尖高手而玄烛以一己之力拦下了近十人。
柳襄看不见外头的情形但她能听得出来这一次的刺客来势汹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难以应付。
至少有数十高手!
柳襄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放松。
没过多久门便被破开。
几乎是同时立在门后的重云拔出了剑拦住来人。
但紧接着便又涌进几人重云能拦五个已是极限。
柳襄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窗户破开时她身影迅速的移动至床边拦下黑衣人。
谢蘅已不知何时醒来他起身穿好鞋静静地坐在床边。
虽然他不懂武功但也能感觉到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艰险。
看见穿梭在黑衣人中的那抹红色身影有那么一瞬他有些后悔。
或许不该让她跟着他冒险。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动静谢蘅抬头便见一人从天而降他意识到危险立刻起身躲开但他毕竟不会武功动作没有那人快。
就在千钧一发时柳襄在重云的配合下脱身及时拦下了刺向谢蘅的那一剑。
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已过上十数招柳襄很快便察觉到她不是这人的对手被击退后她突然道:
“宁远微!”
黑衣人身影微僵
谢蘅听
见了柳襄唤的那声,吹响了玄烛留给他的哨子。
今夜,他们的目的是他和柳襄,而他们的目标只是宁远微。
抓住宁远微,才有可能引出他身后的那个人。
客栈外的玄烛听见了哨声,便知道宁远微出现了,他横扫一剑击退身前刺客,迅速掠上楼。
宁远微在听见哨声时便隐有不安,下手便越来越狠,每一招都是杀招,且刁钻至极,柳襄被逼的节节后退。
就在快要撑不住时,玄烛及时赶到,宁远微不得不撤招,转身躲开玄烛的剑。
柳襄见玄烛过来便再也撑不住,手中的刀砰地落地,手臂微微颤抖着。
宁远微的武功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谢蘅快步上前将她扶住,半揽在怀里:“没事吧?”
柳襄轻轻摇头:“无碍。”
宁远微显然不是玄烛的对手,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便跳窗而下,玄烛紧跟其后,劈下一剑,宁远微肩背受到重创,落地时身形踉跄了一下。
但还不等他站稳,玄烛的剑已至,他勉强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剑,便却躲不了第二剑。
就在玄烛的剑离他的心口只有一寸时,一枚袖箭破空而来,击中玄烛的剑。
玄烛被逼收剑,手几不可见的一抖。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极速掠来,想将宁远微带走,他立刻抬剑挑开,二人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屋里的黑衣人随着宁远微方才撤退已经退到了楼下,重云便也已下楼加入战斗,柳襄谢蘅则皆立在窗边看着楼下。
正值月中,月色很浓,客栈两边还挂着两排灯笼,从他们这个位置望下去,能瞧得清脸。
但玄烛和那个黑衣人身形实在太快了,谢蘅根本看不清那人。
更何况那人还蒙着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
楼下战况愈烈,血腥味已经四处弥漫,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消停。
玄烛和黑衣人都负了伤,二人武功不相上下,谁也没讨到好。
就在玄烛准备继续进攻时,几支暗箭朝他射来,待他避开,黑衣人已经带着宁远微不见了踪影。
玄烛还要在追,谢蘅便出声道:“不必追了。”
玄烛这才不甘作罢。
上了楼,谢蘅便已找出伤药,玄烛却没动,面色沉凝道:“属下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谢蘅一愣。
竟是他们认识的人?
“你仔细想想。”
重云随后上来,检查了玄烛的强势后,开始给他
清洗包扎,玄烛便一动不动坐着,像是入定一般。
一直等到重云给他包扎好,他才慢慢回神,眉头微微拧着:“属下想起来了。
几人同时看向他。
柳襄谢蘅几乎同时开口:“谁?
玄烛迟疑片刻,才看向谢蘅:“世子还记不记得冯太妃?
谢蘅略作思索后,有些不确定道:“常年礼佛那位太妃?
“嗯。
玄烛道:“属下跟在二皇子身边时,曾在一次皇家家宴上见过她。
柳襄对宫中的太妃知之甚少,闻言皱着眉道:“你是说,刚才那个人是太妃的人?
玄烛沉默片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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