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一行人到宫门时,前方已经有几道身影,正是也接到圣旨进宫的其他武将。
所有人都步伐匆匆,神情严肃,连见了面也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没有任何寒暄。
人到齐,陛下才宣见。
圣上也没有什么铺垫,单刀直入:“我们在北廑的暗探送回消息,在北廑皇城内看见了璃越的太子,据探查两国已合盟,北廑大批军队此时已秘密从皇城前往边境。
圣上话落,众臣皆感心惊。
璃越先前一直处于中立,也不好战,他们也曾有过联盟之意,但那边一直没有回应,没想到如今竟和北廑合盟。
“璃越虽不好战,但兵力不容小觑,若和北廑联盟,此战将极其艰险。短暂的沉寂后,有武将沉声道。
柳襄与宋长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
这无疑是最差的消息了。
东邺与北廑纠缠多年,一直略占优势,可如今璃越的加入会让他们这点优势尽数消散。
一阵讨论声中,圣上开口道:“柳卿,你如何看?
四周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柳清阳出列拱手道:“臣以为,立刻点兵出发。
北廑来势汹汹,吞并东邺之心已现,几乎没有议和的可能,他们只有应战。
其他武将也都是这个意思。
圣上严肃的点头:“北廑边境有柳卿,朕放心,西鈺不足为惧却也要早做防备,璃越边境你们认为该由谁去?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便有几位将军请命。
圣上看了眼,眼底忧思更重。
这几位不是年事已高便是初出茅庐,或是战功平平,都不是出战的最好人选。
可放眼望去,却也已无更合适的人。
就在这时,那位老将再次请命。
他虽年事已高但精神头很不错,且年轻时守过璃越边境,也曾上过多次战场,在场的除了柳家便数最有作战经验。
圣上也属意他,但顾及他年事已高才迟迟没下定论,眼下见他再次请命,圣上犹豫片刻后便允了。
接下来便商议此战要略。
结束时,已近午时。
柳襄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眉头紧蹙。
宋长策立在她身旁,脸上亦全是沉色,二人并肩立了片刻,柳襄身形突然一僵,猛地转头看向殿内。
“怎么了?
宋长策转头看了眼问道。
柳襄眼底闪过划过一丝惊愕
,良久后才低声道:“我听见陛下吩咐下去的地方,有江南苏城。
宋长策一时没明白:“所以呢?
柳襄神情复杂的沉默品客后,才道:“刚刚陛下说了,冒死送消息回来的暗探在离开前与同伴烧了北廑几处军营的粮仓,给我们多争取了准备的时间,但他们所有人也永远留在了那里。
余下的话不必柳襄再说宋长策也明白了。
人死后,朝廷会或暗或明以其他理由对其家眷行赏,而这次死去的暗探中有人是江南苏城的!
宋长策之前听柳襄说过玉家的事,玉家长子在多年前就做了暗探,借着行商之便履立功勋,去岁接到了去北廑潜伏的任务。
而玉家正是在江南苏城。
“或许,苏城的不止他一个。
柳襄心里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宋长策知道她在担心谢蘅,道:“一个时辰后出发,你现在去还能道别,我回去给你收拾东西,你直接到城门。
“好。
柳襄闻言急急往明王府而去。-
而与此同时,谢蘅收到了来自北廑的一个锦囊。
“这是一位潜伏在北廑的暗探托同伴带给世子的东西,陛下让属下给世子送来。送信的是陛下身边的暗卫。
谢蘅的手紧紧扣在椅边,眼眶微红的盯着暗卫手中的东西迟迟不语。
半夜召武将入宫,东西是经陛下暗卫之手来的,这无一不在预示着什么。
重云看了眼谢蘅后,默默的上前接过锦盒,缓缓递到谢蘅跟前:“世子.
谢蘅闭了闭眼,手因过度用力微微颤抖着:“打开。
重云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之间里头放着一个绣着金鱼的锦囊,锦囊上沾了血。
谢蘅勉力压下颤栗,缓缓伸出手。
“送消息到我国边境的那位暗探受了重伤,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消息和锦囊送到接应的人手中,所以锦囊上也沾了他的血。暗卫解释道。
拿起锦囊的那一瞬,谢蘅重重闭上眼,一行泪快速滚落。
锦囊很轻,轻的好似里头什么东西也没有。
‘若我回不来了,便送一缕我的头发回来’
“世子,注意身子。
重云见此也明白了什么,忙将锦盒放到一旁,担忧劝道。
谢蘅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打开了锦囊,在看见那缕发丝后,所有的念想皆成空。
谢蘅紧紧攥着锦囊,身子微微颤抖。
“世子.
重云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玉家大公子算是世子至今世子唯一的朋友玉大公子离开后世子虽从不提起但他知晓世子一直很担心他。
半晌后谢蘅才艰难出声:“他人在哪里?”
暗卫见他如此情状犹豫了片刻才委婉回道:“据传回来的消息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北廑给世子的东西是烧粮仓之前托人送出来的他没能出北廑皇城。”
暗卫不愿细说谢蘅却执拗问道:“他最后在那里?”
暗卫看了眼重云重云轻轻点头他才如实道:“葬身火海。”
“世子节哀。”
谢蘅怔忡半晌未语。
这时门房禀报:“世子云麾将军来了。”
谢蘅堪堪回神将锦囊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她此时来必是来告别的他得见。
陛下的暗卫见此正要告退却见走出几步的人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重云脸色一变飞快掠过去接住了谢蘅:“世子!世子”
谢蘅无力的靠在重云怀里眼泪不断的涌出声音沙哑着带着几分急切:“别让她进来拦住她。”
不能让她看到他这个样子。
重云眉头微皱府里的人哪里拦得住这时他突然看见还未走的暗卫忙道:“大人可否帮帮忙?”
暗卫大约明白世子是不想让云麾将军看见这一幕遂颔首应下。
“给我一颗药换身干净衣裳。”谢蘅低声道。
他得见她不然她肯定不会安心离开。
重云哽咽应道:“是。”
柳襄匆忙赶来却被拦在了门外她看了眼眼前的暗卫略有些防备道:“你是谁?”
他不是谢蘅身边暗卫的着装脸也很陌生。
暗卫不防她这么快发现他的身份如实道:“我是陛下身边的暗卫。”
柳襄防备散去但紧接着一颗心也提了上来。
陛下的暗卫这个时候来见谢蘅是为什么?
难道是来送信的。
柳襄心中一沉道:“世子为何不见我?他可还好?”
“世子请云麾将军稍后。”
柳襄继续问他他便不说话了只挡在大门不让柳襄进。
今日谢蘅是在正厅内见的暗卫他知道昨夜的消息后知道柳襄多半要来跟他道别他就来前院等着了可没想到先等来的是玉明淮的死讯。
柳襄眼神掠过他肩头
往里头张望,可有照壁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所幸她是骑马过来的,还剩大半个时辰,她能稍微等一等。
等了半刻钟,柳襄开始感到不安。
她看了眼暗卫,暗忖着强行闯进去的机会有多大,就在她准备动手时,身后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柳姐姐。
柳襄忙回头望去,却见沐笙疾步朝她走来:“我去了将军府,遇上宋副将,他说柳姐姐在这里。
柳襄转身迎上去:“你怎么来这里了?
沐笙看了眼明亲王府的牌匾,神色复杂道:“我有话跟柳姐姐说。
柳襄闻言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半刻钟后,王府内传来了动静:“请云麾将军进府。
柳襄僵硬的转过身,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
良久后,她才擦干眼泪,整理好仪容踏进王府。
她远远就看见了谢蘅。
他从廊下朝她走来,看见她时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她微微驻足定定的看着他,直到他跨下台阶,她再也没忍住奋力的跑向他,谢蘅愣了愣后,也加快了步伐。
柳襄在靠近他时停住了脚步,卸了力道确定不会撞到他时才扑进他的怀里。
谢蘅也在同时伸手拥住她。
二人久久相拥着,谁也没说话。
重云立在廊下,别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刚好看见玄烛过来,他又忙微微垂首。
如今除了王爷整个王府只有他知道世子真正的情况,世子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玄烛。
他伤的太重,不适合伤神忧思。
过了许久,柳襄才从谢蘅怀里抽身,抬头满脸泪水的看向他。
原来他的病这么重,原来他为了救她将唯一的救命药给了她,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为她做了这么多。
所以她昨夜也不是错觉,他并非一直都睡的那么沉,只是身子越来越弱了才会如此。
一想到他默默忍着病痛在房外陪着她,这些日子温柔的哄她,对她千依百顺,她就觉心如刀割。
她将每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他又何尝不是。
谢蘅见她神情不对,压下心惊边给她擦泪,边试探道:“怎么了?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柳襄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张。
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担忧。
‘但我们说好的,不论谁先离开,剩下的那一个都好好好活下去,另寻良人,共度一生’
‘襄襄,记住今天的话’
怪不得他会说那种话。
她怎么就那么笨,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察觉到。
柳襄哭着摇头:“我要走了,舍不得你”
谢蘅微微松了口气,而后放柔声音道:“我会等你回来。”
骗子!
柳襄在心底狠狠骂了句。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他可能等不到她回来。
他只有五年了。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抱着他,无声的哭泣着。
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便顺他的心意当什么也不知。
谢蘅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不哭。”
“你可是一军将领,待会儿让将士们看见你哭红了眼睛,要被笑话的。”
“笑便笑吧。”柳襄带着哭腔道。
她将他的衣襟全都哭湿了,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从他怀中抽身:“我那颗铃铛呢?”
谢蘅不知她要铃铛作甚,便让重云去取来。
他怕不慎弄丢了,一直将铃铛放在了床头的架子上。
重云以最快的速度取来了铃铛。
柳襄接过来,看向谢蘅道:“这颗铃铛可换一个要求,你可还认?”
谢蘅点头:“自然认。”
柳襄轻轻捏了捏铃铛,然后将它紧紧攥在手心,抬头认真道:“我要你以身相许。”
谢蘅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她道:“生死不论。”
谢蘅听明白她的意思,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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