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声浪攻击已经停息,但余倾山兴奋的、挑衅的神情活跃在张祎宁眼前,她感到憋闷,语气变得生硬:“你们为什么要帮余倾山?怎么帮他的?”
还真给他找到“男掌簿”了?
她上周在对方的据点里问过类似的问题,但当时杜文新给出的答案是“义不容辞”,再深的解释就被后续转向刘元詹的话题给带跑了,但这四个字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心有不快。
有了前车之鉴,杜文新这次没再开他那些只会让氛围降至冰点、将事情拖延的玩笑,问道:“你去过我们那了,觉得那个地方如何?”
正想回答“还可以,所以呢”,张祎宁突然想到之前刘元詹对余倾山异常举动的描述和那扇门,杜文新顺着她的问题提到那个据点,是否说明与此相关?
她试探性说道:“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封印或者是什么结界之类的?”
杜文新笑了笑:“还好,你起码有观察能力。”
没等回话,他继续道:“学名‘灵狱’。你可以简单理解为结界,不得擅闯,不得擅离,这样的地方,你也可以换一个理解方式……”他停顿了两秒,眯着眼睛笑看向刘元詹,“监狱。”
监狱。
余倾山被关在了里面,那个监狱。
出乎意料的回答和走向,张祎宁悄悄捏紧自己的掌心,努力消化信息。这说明他们不是无原则帮助鬼魂完成执念的,也会做区分,而且!而且他们不像自己,完成任务纯靠撞运气,能做的做,做不了的也没法,他们有工具有人力还有法术!这才是自己最初想象中的“掌簿”啊……难怪杜文新是这副性子……
“也……也没见到余倾山啊……”
“监狱自是不会让你们能这么容易相见。”
张祎宁看向杜文新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羡慕,但她没有忘记刚才他定格在刘元詹身上的眼神,戒备地问道:“你们想把刘元詹也关进去?”
“要关早关了,当然,我这个人正义感爆棚,不忍心看他继续流离失所,我死之前一定会记得把他关进去的。”
虽然杜文新看起来比她年长,但她实在忍不住,以同样的口吻对老金揶揄道:“以他的说话艺术,还好端端地坐在这,想必你出了不少力。”
老金大概是有那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但对方递话口了就必须要说上两句的奇怪设定,他的回应牛头不对马嘴:“监狱和餐厅、厨房是分开独立于两个空间的,餐厅的卫生安全可以放心。”
和这两个人对话有种在密闭的小黑屋内瓜分稀薄氧气的累,该知道的都差不多知道了,做决定的事情还得留待她跟阎王聊过之后。
不管怎么样,对余倾山的处理方式比起自己和刘元詹之前达成的共识还要更好,她吸了口气由衷地说:“余倾山来找我说完他的事情,我只觉得荒唐,打发走了他,之后在网上查到了和他说的有出入的另一个版本,那时候我后悔没有骂他一顿,虽然除了解气没什么用……再后来就是他跑到我面前显摆,说有人要帮他了,我不能接受,所以才会跑到你们那,想看看到底何方神圣这么是非不分……咳……那啥,现在还挺解气的,之前说的我会尽快做出决定,到时候怎么联系你们,直接上门吗?”
杜文新淡淡答道:“虽然不知道你还要怎么做决定,但你们直接上门。”
他说,你们。
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宗旨,张祎宁笑着答应:“好,我们到时店里见。刘元詹就交给我吧。”说完就直接站了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对面二人也随之站起。
“你们结束啦?”高亢兴奋的说话声由远及近,旁边摊位的大哥见他们都站了起来,忙上前问道。但他敏锐捕捉到了杜文新板起的脸,心下打鼓,问道:“怎么?不顺利吗?”
他当下的反应就是算出来的东西估计是两个小伙子不能接受的,多半是坏事,而不是算出来的不准,因为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这小姑娘有点本事。
他正要开口说些“算出来好坏都还有机会”等等安抚性话语时,却见那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儿小伙收起了表情,答道:“还算顺利,离趋吉避凶就差一步。”
他又看向旁边那个粗犷汉子,对方点点头表示附和,这才放下心来,颇有种自豪感:“我就说嘛,她是有本事的,那个什么吉啊凶啊的你也不要介意,是命眼来的,她不好给你说那么清楚,折寿的哇!”
杜文新一挑眉头,颇感兴趣地问道:“哦?你也很懂?”
大哥发出爽朗的笑声,“欸~不敢,从她这学的。”
考虑到之前小姑娘就没收给自己算命的钱,再加上人是自己吆喝来的,他很有主人翁精神地帮“脸皮薄”的小姑娘讨要报酬,拇指搓着食指和中指,咧开童叟无欺的笑容,“这个东西,给多少不强求,看心意,看诚意。”
杜文新这回是真笑出了声,看向表情无比尴尬的张祎宁,戏谑道:“也是,该给点钱的,毕竟正在摆摊。”
“摆摊”两字咬得格外重,张祎宁怎能听不出来,他这是在提醒自己非法摆摊的事,之前还能耍赖否认说没有过交易,这要是收钱了,性质可就坐实了!
她赶紧摆手制止:“不用不用,交个朋友。”
这哪成!自己是隔壁摊位的老板,满打满算半个自己人,免费人情受之无愧,他也尽心替小姑娘宣传,但如果给外来客也免费,还做什么生意?大哥恨铁不成钢地用力调动五官向张祎宁抗议,边噙着笑继续劝道:“去礼佛还得添点香油钱,算命同理,表的是一个诚心不是?”
杜文新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大哥的话,掏出手机就要打开付款码。
张祎宁被这两人一左一右的话夹着,不得不走到他们之中,推着杜文新往外走,一脸严肃地对大哥说道:“使不得,这两人的命途与我有交集,助成他们之事可解我之危,不敢收钱。”
大哥被张祎宁郑重的表情和煞有其事的话晃了一下,呆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命啊危啊的,可能诈唬人了。
杜文新被张祎宁推离了大哥的射程范围,丢下一句“你当神棍比掌簿合适”的评价后就随老金一同离开。
这话无法反驳,她自己也觉得身上的神棍气质越来越盛,当神棍可比当掌簿简单,上下嘴皮子一碰,事情就解决了。唉,张祎宁觉得事情的转折点就出在她花钱买下大哥的《神棍列传》上。
卖出《神棍列传》的大哥不知道张祎宁的心思,虽然已经被她给出的理由说服了,但还是心疼这笔没收到的钱,就像自己被逃单了一样,小声对着她嘟囔道:“毕竟还是开门做生意,唉……”
送走了各路大神,张祎宁疲惫地伸了伸懒腰,一晚上坐在小小的折叠凳上实在太难受了,硌得屁股疼,目光瞥到一旁大哥的折叠躺椅,有点羡慕,觉得自己还得升级成有靠背的折叠椅才行。
她转头看向一晚上没怎么出声的刘元詹,正想问问他的看法,就看见他凑了过来,因为离得近,张祎宁能近距离看清他的五官面貌,好像与她印象中的有所出入。
往常她与刘元詹之间都隔着一定的社交距离,他比自己高一个头有余,身影透明,在张祎宁眼中总是影影绰绰的,如果不认真看,还总是会将目光聚焦在他身后的街景上,所以张祎宁看刘元詹和其他鬼除了着装不同,没有太大的分别。
此刻认真细瞧,才刻画出了对方的五官,面部线条很流畅,也很淡,单个部位分开看都没有入目不忘的特质,但组合在一起便很舒服,像是,像是一块温润的鹅卵石,呃,这个形容有些掉价,张祎宁默默在心里改成了——温润的玉石。
“杜文新说的有道理。”张祎宁的视线正逐一划过他的五官时,刘元詹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说道。
“嗯?”
哪句?他说过太多话了,让她加入横、结界的事情,还说要把你关进监狱呢。
他将那些话以自己的角度做了改写:“他们可以不是友,但不能为敌,百害而无一利。”
张祎宁默然了几秒,才重新看向他:“我知道,但他只给了两种选择,一个是要把你关进监狱去,一个是要我加入他们。这不就只有友和敌两种身份可选吗?他没给第三条路。”
“说是两条路,可我要是加入他们了,还不得服从安排?不过是他们现在关你和到时候我跟他们一起关你的区别而已。”张祎宁撇了撇嘴,嘀嘀咕咕。
刘元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静静注视着她,好像对张祎宁的说法无可也无不可,这让她感到好奇,这人竟然没什么反应?纳闷道:“你不会真能接受被关进去吧?”
“我听你的。”
听我的!?
他能接受被关进去!看来执念以外,他真的别无所求,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经历过六百年光景的张祎宁搞不懂,只觉震惊,慌乱地推脱:“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仔细想想,她前有随口答应刘元詹帮他实现执念,后又跟杜文新承诺亲自监管刘元詹……怎么就给自己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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