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站的又不是木头人,他发火瞬间盛春熙就立马带着两丫头转身疾步离去。
在街坊百姓有意帮忙地阻挡中,这段回家路才没那么艰难。
盛府门外白幡还在飘荡,盛春熙忽然情怯起来,看着这近三年未见的府门牌匾颤抖的手始终推不出去。
“娘子?”
丫鬟紫苏上前询问,她总觉得小娘子有些不一样了,比起往日的柔心弱骨,今天的她分外强硬,甚至敢和族长叫板。
但又想到老爷夫人刚走,她可怜的小娘子就被那些人如此欺负,强硬些也好,她以后也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娘子!
盛春熙转头看一眼还好好活着的紫苏,心里顿时安定下来,深吸口气用力推开了大门。
她紧抱着怀里两个牌位一步一顿地走在院中,过去的每一个场景都在袭击着她。
越接近正院她的脚步也越发急促凌乱,直到看见双亲的厢房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呜咽着冲了进去。
好似那个能干伶俐却对她百般温柔的娘亲还会等在屋里拥抱她那般。
紫苏在后头看得心酸,直到屋里哭声渐大她立马上前把屋门关上用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泪,“我去把人都遣远些,紫冬你看着点。”
一抬头却见对方皱眉蹙眼地看着屋里。
“紫冬,你在想什么呢?”
“啊?我、我我没想什么啊!”看紫苏满面狐疑,紫冬回过神来低叹道:“我就是心疼娘子,也不知日后该当如何。”
“唉,就是说啊。”她这么一说紫苏那点子疑惑立马打消,跟着附和几句就出了院门。
此时的屋里,盛春熙趴在娘亲的床榻上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将上辈子受的委屈折磨一并哭出来。
直到迷迷糊糊哭睡着……
梦中的盛宅一片火光,家仆们横陈在地,血流的到处都是。
盛春熙看见一群陌生人在嬉笑着往外搬拿她的家财。
她想扑上去拉扯,却发现自己被限制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周围的人也好似看不见她,而她只能徒劳地看着这些土匪恣意张扬。
突然,她瞟见紫冬从廊下领了个蒙面的黑袍人进入父亲书房,极致的愤怒竟让她冲破限制狂追过去。
书房里,紫冬缩在一角站着,而那个黑袍人则在到处翻找些什么。
张口正要怒斥对方时,黑袍人倏地抬头看向她这边,眸光中的狠戾一下就把盛春熙给惊醒。
睁眼瞬间她猛地抓紧胸前的衣襟喘着粗气,震耳的心跳昭示着方才的恐惧,过了近一盏茶时间整个人才渐渐缓过神来。
看窗外天色应是未时初,竟是睡去两个多时辰。
揉搓着双臂,她站起身轻轻敲打发麻的膝盖,等一身寒气消散即刻穿过正房向父亲的书房跑去,学着梦中的黑袍人开始翻找起来。
院子里两个丫头听见动静抬头面面相觑,紫冬抓紧裙摆忍不住拾步上台阶靠近房门询问:“娘子?”
里面没给任何反应,乒呤乓啷的翻找声依旧。
正当她壮着胆想推开房门一窥究竟时却被紫苏拦下,同时屋内传来盛春熙略带鼻音的回应:“我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好的,娘子。”紫苏听见自家小姐的话顿时也不担心了,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紫冬走回原位守着。
“看来是我魔怔了。”盛春熙站在书桌前手抚前额,看着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书房顿感茫然。
都怪那梦境太真实,而那场大火也确实发生过,所以她才……
倏忽之间她想起阿耶的话,“重要的东西要藏在别人一眼就能扫过的地方再用些障眼法去掩饰,这比你费尽心思去隐藏更有效果。”
脑子里回响着阿耶的声音,她旋即走到门边重新审视整个书房布局。
最后视线落在墙上的梅兰竹菊四副挂画上,她走上前一副一副仔细抚摸,又取下来对着窗边日光端量。
其中那幅腊梅图上描绘枝干与红梅的颜料,细看之下同大玉朝常用的朱砂玉石颜料色泽有些许不同,手感相较更为腻滑。
就好似……好似……
对了!就和阿耶前几年从外海带回的赤骨泥一样。
想到这,她用火折子将烛台点燃对着腊梅图熏制片刻,又从笔架上取一支狼毫笔沾水晕在画作表面。
不多时,藏在画下的一张名单记录浮现出来……
把几幅画销毁后,盛春熙蹙眉坐在椅子上任思绪渐渐飞远……
前世她亦如今日这般被族人拦在宗祠外,不过性子向来温和的她并没有像午前那样跟人对仗呼喝,只倔犟地在那站了五日,以求父母牌位得进宗祠。
可这愿望到最后也没能实现,就连族长在那五日里亦未曾露面。
而第六日夜里府中闯进一群歹人烧杀抢掠,府中奴仆无一幸免,唯有她被紫苏护着逃离。
冲天的火光和紫苏满脸的血痕吓坏了她,主仆二人不及报官便慌不择路的逃离了灵水。
那次她并没有见到紫冬,不知是否真像梦中那般有这么个黑袍人,亦不知他找的是不是那份名单。
她那时只想早日抵达凤麟府,却又在千灯县外遭遇劫匪,若不是碰巧偶遇苏家那位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待她入京寻至外祖家,满心以为终于找到人能为双亲做主,谁知却踏入一个噩梦……
“呼——”
盛春熙回神,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咬着牙嘴角牵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低声呓语:“春熙从地狱爬回来了,大舅母……你们可要耐心等待。”
吱嘎——
书房门终于打开,两个丫鬟立马迎上来,盛春熙微笑安抚她们,刚要开口又见管家尹叔黑着脸快步走进院子。
“娘子,宗族那边来人了。”
呵!没完没了了是吧?
盛春熙咬着牙领头朝府外去,路上悄悄在袖子里掐自己手腕,等走到垂花门旁时就又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模样。
她本就生的白嫩柔弱,加之一身孝衣和那通红的双眸,让人看着就自带三分怜惜。
当然,对于利字当头的人来说这点怜惜不值当什么,就比如这位一直针对她家的族叔。
许是能压制他的人不在,这会儿他又一副吆五喝六的模样。
“我说盛丫头,虽说你父母刚去你便数典忘祖自请除族,但长辈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说到这他环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圈,再甩袖仰头接着道:“既你已不再是盛氏族人,那便该把盛氏族产归还。”
她心下暗唾:竟打得这般无耻主意。
“春熙不明白你所指何意,我府内所有财物皆是阿翁与阿耶自食其力一分一毫攒下的。”她眼波茫然地看向周围百姓似是祈求一个肯定。
“就是哇,以前不都是村里的破落户嘛,要没有盛老爷子带领发展我们灵水还穷苦着哩,那还有什么张氏、盛氏哦!”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婆婆嘀咕出声。
“嘿,当年盛老爷子请人盖府邸的时候,我爹还参与动土了勒!也没见你们出个子啊,咋就成你们族产了哟?”
“这是多不知羞啊?”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肯为这丫头说话,那族叔恼怒挥手,“去去去,一群狗拿耗子的刁民。”
接着阴狠地看着盛春熙道:“你祖父还是族长那会身家财产都放在宗祠里头,你猜这屋子的地契呢?呵呵,总之这宅子你不还也得还!给我把这主仆几人撵出去。”
“谁敢进我盛府一步,我盛春熙今日就撞死在这门墩上。”
她手指门墩立于众仆前与族叔带来的那些青壮族人对峙,声音软糯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我阿耶乃天盛三年当朝探花,虽被贬归乡却未除功名。我阿娘是仙游洛家嫡女,为了些无耻的私欲逼死我,你们当真承受得住这后果?”
别说几个年轻人被她唬住,就连挑事的那位族叔内心也开始飘忽,一时间没人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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