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卫襄早早起身。
她担心裴云玠一只手不方便。
谁让他是因为自己的汤药而烫了手呢。
走到隔壁的时候,裴云玠已经起身了,瞧他的样子像是要自己擦脸。
卫襄不由分说拿走他手里的帕子,按着他坐在床边,“侯爷,我来吧。”
裴云玠无奈,敛眸坐在床沿,继续这场甜蜜的折磨。
用早饭的时候,空青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来。
卫襄迫不及待接过来放到桌案上,似乎很是兴奋。
裴云玠问:“阿萤,那是什么?”
卫襄迅速摆弄了一下桌案上的物什,坐回餐桌边,说:“我昨晚在屋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有画笔和颜料,今一早我就让空青去城内的铺子里买了这些。”
画笔,颜料。
裴云玠眼眸微动,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脑海里。
果不其然,就听到卫襄说:“用完饭我给侯爷作画吧!”
裴云玠幽暗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那一摞画纸上,左手指腹抵着骨节骤然捏紧,眉梢蔓延上一些冷意。
“侯爷,发什么呆呢?快吃呀!”
卫襄给自己夹好了菜,抬头就见裴云玠出神地盯着桌案那边,难道他也是迫不及待想作画呢?
“侯爷别急,一会儿我就给侯爷画画。”她给裴云玠面前的碟子里夹菜,“快吃吧。”
裴云玠敛眸,左手不熟练地操起木筷,根本夹不上什么。
卫襄几口就吃完了,看到裴云玠的碟子里还是小山一样,一点没动。
再看他缠成粽子一样的右手,生疏的左手……连饭都吃不到嘴里,卫襄顿时觉得不忍看,脱口而出:“侯爷,我喂你吧。”
裴云玠眼底浮起几分笑意,也不推辞,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于是把木筷递给卫襄:“麻烦阿萤了。”
卫襄硬着头皮接过来,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裴云玠还真答应了。
罢了,她在心里头跟自己说,早些吃完,就能早些画画。他吃得这般慢,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卫襄坐的离裴云玠近一些,酝酿了半天,夹起他碟子里的菜递到他嘴边。
她有点紧张。
这还是她第一回给人喂饭。
不过她发热昏迷那天都是裴云玠衣不解带照顾她,现在他手受伤了,她喂他吃饭也是应该的。
卫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薄唇,双唇一张,她立刻把菜塞了进去。
她盯着裴云玠的脖颈,他咀嚼时,形状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似乎有些诱人。
诱人?
咦,她怎么会想这些?
卫襄赶紧移开视线,垂下眼。
“阿萤,怎么了?”
耳边响起裴云玠的声音,卫襄猛地回神,连忙夹了一筷子菜再次递到他唇边。
裴云玠抬起左手,修长的指节捏住她的手腕,轻轻按住。
“阿萤,有些近了。”
“哦哦,近了。”卫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手里攥着木筷又往裴云玠那边移了半分。
裴云玠无奈,长指圈住她细白的皓腕,吃掉她木筷中的菜。
心跳如擂鼓一般地喂完了饭,卫襄掩饰一样地匆匆跑到桌案边,手里磨开颜料,头也没抬地说道:“侯爷,我给你作画。”
裴云玠四平八稳坐在竹椅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他微微歪头,长指抵着太阳穴,眼底满是纵容。
卫襄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将注意全都放在面前的这幅画上。
她抬眼打量裴云玠。
英挺眉骨下是一双长眸,眸底蕴着温情,望着她微微笑。
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一双微抿的薄唇。
长得真是俊朗。
卫襄在心里感叹一句,随即落笔在画纸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画技如何,但不论好坏,裴云玠给她画,还是她给裴云玠画,不都是一样么。
真正落笔的那一刻,卫襄却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推动着自己,她不需要去想下一笔该落在何处,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蘸取颜料,落笔在适当的位置。
一气呵成。
收笔的那一刻,她右手腕搭在左手掌心,微微转动,缓解长时间的悬空感。
卫襄垂眸看着她的这幅画。
裴云玠瞧见她愣神,起身走过来,目光随之看向桌案上的画像,眼瞳蓦地一颤。
她画的这幅,不论是从运笔还是意境,都与在惠州发现的那幅少女画像有异曲同工之处。
卫襄显然也意识到这个方面。
她扔下湖笔,转眸看着裴云玠,邀功似的,眉眼弯起来:“侯爷,没想到我的画技也很不错嘛。想来都是因为你以前指导过我,虽然我的大脑没了记忆,但手上的记忆却没丢。”
脑中的记忆丢失,身体的记忆却没丢么。
裴云玠在心中默默念道。
他抬起手掌,扣住卫襄的肩膀,将她缓缓揽进怀中,掌心隔着衣料摩挲她的肩头。
卫襄指着一处,接着说:“侯爷你瞧,我这里用了减笔法,我还是取了巧劲的。但你给我画的那幅用的是焦墨法,笔力沉厚,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练习的成果。”
她本来对自己的画技没抱什么期待,但事情超乎她的想象,意外发现自己画技不错,卫襄还是挺开心的。
“嗯。”裴云玠淡淡地应了声。
他垂眸,眼神扫过她右耳耳垂,那里坠着一颗很小的红痣。
他以前并不知道阿萤的耳垂上有一颗红痣,直到阿萤来到他的身边。
她失忆昏迷的那几日,他日日守着她,将她恬静的睡颜刻在了脑海里。
当然注意到她耳垂处的一颗小痣。
但他想起来那幅少女的画像,少女白嫩的耳垂上便有一颗鲜艳的红痣。
那人,早就知道她的耳垂有一颗红痣。
裴云玠眉心蹙起。
卫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片刻,抬起纤细的手臂回搂住他,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处。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未说话,长睫垂着,卫襄仰头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晃了晃他的手臂,“侯爷,我的画技没丢,你不高兴吗?”
裴云玠唇角勾起阴冷的笑。
她的身体记忆没丢又如何,她如今在自己身边,且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总有一日,他会将她身上所有有关旁人的记忆一一拔除。
届时,她的眼里,心里,只能是他一人。
“高兴。”裴云玠嗓音阴鸷,带着淡淡的冷意,“阿萤,我怎么会不高兴。”
屋外忽然传来辞生的声音:“侯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若非十分紧急的事情,辞生是不会打搅他们的。
裴云玠道:“阿萤,我出去处理点事情,你先画画,若是累了就去休息。给我画的那幅画放到我屋里。”
他松开揽着自己的手臂,长指划过她后颈时,泛着令她战栗的冰凉。
卫襄缩了缩脖子,奇怪地说:“这本来就是画给侯爷的,我还能不给你了。”
裴云玠走后,卫襄兀自画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倦便去午憩。
午睡起来,雨已经停了。
卫襄自从来了循州城,还没有好好出去看过,她带上空青小茴,决定出去走走。
出了门,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卫襄顿时觉得松快了不少。
她虽然想不起来以前,但对这座环山绕水的循州城十分喜欢。
卫襄去了一间茶楼。
刚踏进茶楼,侧面冲出一个年轻的圆脸姑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激动地喊:“阿萤!还真是你!”
卫襄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挣脱开来,那姑娘却不由分说紧紧挽住她的手臂,“我在二楼窗子那远远看着就像是你,下来一看,没想到真是阿萤!”
她都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再听她的语气,她们以前应该认识。
卫襄正好也想了解一下自己以前的事情,压下自己心中的好奇,跟着她去了二楼的厢房。
那姑娘引着她,嘴里一直喋喋不休:“你不是上京城成亲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前几日我就听到了你家那边的动静,这几日本想去找你,但总不见你出来。”
卫襄挠了挠脸颊,解释道:“我,我和母亲前不久在去京城的路上遭遇了山匪,坠下山崖,我母亲她……我侥幸捡了一条命,但撞到了脑袋,忘掉了以前的一切。”
那姑娘停下话头,张开口不知道说什么,掌心落在卫襄肩膀上重重一拍。
卫襄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似乎没有太多惊讶,两手一拍:“这有什么,阿萤你怎么不早说,听好啦,我叫叶雪宜。我们以前玩得可好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来隔壁巷子最尾那家找我。”
叶雪宜拉着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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