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刚回房,王氏就来了。
她身后还带着几个丫鬟婆子。
“乔乔,你回府多日,我作为你的母亲,也没来好好看看你。”
陆乔有些佩服,除夕之夜,王氏与沈清芷跪了一夜,现下还能和颜悦色同她说话。
她坐在桌边,也乖巧回应。
“丞相府事忙,母亲照看不过来也是有的。”
“那...那枚玉佩,乔乔你是从何处得到的?”王氏小心试探。
陆乔抬眸看着王氏不语。
王氏有些诧异,但依旧温和的笑着。
陆乔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十年前,王氏就是这样披着一张温厚端庄的皮囊。
在沈自山还是老侯爷门生时,王氏便跟随沈自山拜访平阳侯府。
那时陆乔母亲身怀有孕,王氏十分殷勤,日日侍奉在侧。
最终,骗得陆乔母亲吃下有毒的糕点,**垂死。
那毒十分凶猛,解药之中有一味草药只在北辰境内生长。
父亲与爷爷别无他法,只能前往北辰取药。
最后,虽然救回了母亲的性命,可孩子却保不住。
而且就是这一去。
消息传回皇宫,递到皇上案牍,丞相府谋逆之事被坐实。
王氏的糕点,成了平阳侯府的催命符。
“乔乔?”
王氏又问了一句。
陆乔回过神,凉飕飕的目光盯着她。
“母亲在外面放印子钱也该小心些,都逼**好几个人。”
王氏心里一紧。
她只以为这个小**知道她在放印子钱,没想到连她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下有些难办了。
“孩子,你不操持家务不知道。”王氏委屈得险些落泪。
“我放着一个好好的丞相夫人不当,去私放印子钱作甚,还不是为了补贴家用。”
“你父亲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下来,四处打点疏通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王氏说得真切。
不知详情的人险些会被糊弄过去。
陆乔故作感动,一改方才的架势,反而安慰起王氏来。
“这...母亲,我自由长在乡野,确实不知这里面竟有这么多的门道。”
“母亲放心,此事我绝不会与父亲提起。”
见陆乔信了她的说辞,王氏心里冷笑。
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罢了。
果然好糊弄。
也不知除夕夜,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躲掉了追杀。
目的已达,王氏也不想在陆乔处久留。
她倍感欣慰地牵着陆乔的手。
“你虽长在乡野,却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说完,她看着陆乔身后的珠儿和霜月红梅。
“你如今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了,不日将要嫁给宁王殿下,身份非同寻常。”
“院子里就这几个丫头片子伺候,怕是做事不知轻重,没个章法。”
王氏招呼身后的一个婆子。
“刘妈妈跟在我身边多年,有她在你院子里打理上下,我很放心。”
陆乔房里只有珠儿一个大丫头,王氏直接塞个有经验的老婆子,上来就是要做陆乔房里主事的人。
王氏此番来陆乔房中,先是只字不提除夕夜跪祠堂之事,转而又是句句关怀。
再又探查玉佩之事,消弭她放印子钱的祸患。
最后再安插自己的人。
一步步,算得精明至极,却都处处体现着她作为母亲的关怀。
“既是母亲身边用了多年的人,我如何使得?”
“都是相府的人,能伺候你,也是她们的福气。”王氏对她们使了眼色。
刘妈妈走在陆乔跟前跪下。
“奴婢一定伺候好大小姐。”
陆乔也不便再说下去,只能点头应下。
当着王氏的面,让刘妈妈做了院内的管事。
王氏回了房,沈清芷走了过来。
“芷儿,你对沈乔那般小心,莫不是看走了眼?”
“母亲为何这样说?”
“我与她哭诉了两句,她便内疚不已,自己主动答应不会跟相爷透露印子钱的事。”
“想来不过是个行事莽撞的丫头罢了。”
王氏本以为今日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却如此轻松。
沈清芷不以为然,她能察觉到陆乔不是好对付的人。
“刘妈妈送过去了吗?她可收下?”
“已经收了,做了院内管事。”
沈清芷这才稍稍心安,只要陆乔收了刘妈妈,那一切就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入夜,疏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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