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京已入冬季,城中看不到半点绿色,马车辚辚,停在了金柳巷沈宅外。
东从自然认得这个地方,不远处一处宅子,他每隔些日子就会来一趟,只没想到,这处沈宅就是安姑娘的栖身之处。
怪道会觉得金柳巷耳熟,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他悄悄看了听书一眼,对方阴着脸目视前方,压根不打算搭理他,悻悻地别过头,跳到了地上。
听书站在马车一边,往里喊道:“女公子,咱们到了。”
沈念安挑开帘子,由听书扶着下了马车,落到地上后朝她轻轻点头,听书才往大门口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
沈宅的大门并不起眼,又靠近未名湖,现下水面结了层薄薄的冰,没有行船也不见游人,越发安静。
待听书推开大门,宅子的布置一览无余。
沈念安侧开身子,看向身后一直打量匾额的二人,“萧大人,东从少卿,二位请!”
漫天的阴霾笼罩在这座四方的宅院上空,四周围墙高耸,泥土砌筑的墙头上未见荒草,就连院子里的杂草都除得干干净净。
桂树只余灰白的纸条,墙角几株山茶树仍有碧绿,一看便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宅子。
只一眼,他就能确定此处是个秘密住所。
萧钰的心里仍有疑惑,为何偏偏门口挂的是沈宅?
宅子数月无人居住,庭中桌椅无一丝灰尘,听书去厨房烧水煮茶,拉了东从同去帮忙。
鲜少见到她严肃的神情,东从没敢拒绝。
“听书姑娘,我来生火!”看她往生火的地方去,东从抢先一步上前。
听书瞧他态度不错,一掂量把这活儿让给了他,自去外头打水。
尤小六把这宅子看得不错,灶台上都不见一丝灰尘,但一应用具毕竟长时间没用,需得好生清洗才能用。
东从生好了火又去帮她打水,全程献殷勤,听书仍只字不语。
待一切就绪,听书才指着生完火的盆道:“把这炉子端前厅去。”
东从没搞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她,好端端地不跟他说话,憋了许久,现下终于又说话了,还没高兴起来,又被吩咐走开,表情恹恹。
端了炭火盆子往前厅去。
大厅之中静得出奇,从入得宅子到坐下,沈念安的眼中都带着一股外人看不透的伤感,始终没说一个字。
东从放好了火盆,立在一边没敢说话。
直到听书端了热茶过来,大厅的安静才被打破,她今日沏的茶,正是观棋新鼓捣出来的甜茶,这法子是萧钰告知沈念安的。
一杯热茶下肚,沈念安才觉心里舒坦了些,她招手唤了听书到身边,“你去小四那里看看,告诉小五小六,明日再过来。”
听书明白她会与萧大人谈论些事情,听令离开,很快,东从也被萧钰支走了,整个沈宅只剩下两人。
萧钰突然笑出了声来。
沈念安疑惑地看着他,似在问他笑什么。
“我在笑自己。”他什么都想明白了,讥笑如暴雨倾泻,淋湿了眼前人的骄傲和自大。
“可我不能怪你。”萧钰极力扯出笑,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怔愣过后,沈念安恍然,他,应是猜到了。
萧钰的眼眸里流露出旁人猜不透的神色,一双黑瞳直勾勾凝视着眼前的人,手指向大厅之外,“门上的字,你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负旧恩,是吗?”
沈念安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撒谎的话。
若是以前,糊弄撒谎的借口她信手拈来,何须这般顾虑?可如今被他这样瞧着,却觉那些话有千斤重。
她放弃了挣扎,耷拉起肩膀,声音少了几分气势,“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做甚?”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萧钰再不似往日那般好说话,言行之中尽显咄咄逼人。
沈念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来到他身边站定。
那双黑瞳的凝视之下,伸出双手,“是,我从来都不姓安,我姓沈,是沈念安。”
“我阿爹是威远大将军,阿娘是息族锦的传人,我是他们的女儿,十年前我本就该死去。”
她凄然一笑,又把手往他跟前放了放,“十年苟生,萧大人,来吧,抓我吧,抓了我,你就……”
“够了!”萧钰打断她的话,黑目中不见冷意,布满了心疼与怜惜。
他把人往怀里一拉,紧紧拽着就往怀里扣,生怕弄不疼她似的。临了还不解气,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皙耳垂,直接咬了上去。
沈念安吃疼,抬手就要打他,反被扣住了手,动弹不得。
她本就不是个甘愿服输的主,手没了自由就开始上脚,直往他小腿肚上踢。
萧钰实打实吃了她几脚,这姑娘浑然不饶人。
无奈松开了人,还反手挨了一拳。萧钰只觉胸腔一阵发麻,看向一丈开外满心防备的女人,嗤笑道:“你就仗着我心里有你。”
此话一出,沈念安不乐意了,吵架她就没输过,梗着脖子道:“萧大人向来公私分明!”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两人背过身,赌气似的谁也不看谁,没过一会儿又都转过身来,齐齐笑出了声。
沈念安觉得好气又好笑,闹了一番,终于肯坐下来好好谈谈。
最先说话的是萧钰。
“邝家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对不对?”从邝佑要杀她开始,到扬州钱庄一事,哪一桩少得了邝家父子?
起初他还有疑问,如今想来,息族锦再现,最紧张的莫过于邝家父子,自然想置她于死地。
可惜,如今的沈念安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小女娃了。
沈念安点头,“阿爹与邝其楠本为旧友,我与邝璟幼时总在一块儿玩,不过郑夫人一向不喜我,大概是瞧不起我阿娘的出身。”
早料到她和邝璟之间的情谊,从她嘴里说出来,免不了吃味。
“但我与他长大后就没见过几回。”
她的解释在萧钰那里很受用,眉眼舒展开来,心情大好。
“你既住在此处,路将军那处得了空多加照拂。现下正值用人之际,安全起见,我会撤回安排在那里的人。”
既然身份已经摊牌,有些事情也要摆在明面上来说,路将军已在京中一年多时间,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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