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气氛伴随着圣驾回宫变得紧张，有宫人来告，请诸位挪至祭坛。
沈念安跟着人群走，观棋不能随行，留在此处等候。
远远的，就见一群僧人往祭坛去，稍纵即逝，看得并不真切。
一个小宫女快步来到她身侧，服了服身道：“可是安姑娘？”
沈念安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宫女，也服了服身，“我是。”
“清安郡主托奴婢来寻姑娘，姑娘请随奴婢来。”
有好些同行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沈念安眼中闪过疑惑，碍于人多，不好发问，只点了点头随她走。
看着与旁人完全不同的路线，沈念安多留了个心眼，快步上前道：“不知郡主唤我去何处？”
那名宫女脸上神情不减，“郡主让女婢带姑娘去殿内。”
沈念安自头上取下一枚纯金发簪，借由袖子挡着递到小宫女的手里，“我是头一回入宫，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祭典，姑娘长居宫内，定是十分熟悉，还望姑娘点拨一二。”
那宫女瞧了眼手里的金簪子，默默收起来。
她继续在前头带路，走得慢了些，与沈念安保持一步的距离。
“但凡这样的祭典，都会有朝臣和家眷在场，大殿里只有圣上和后宫嫔妃，得了圣上恩准也可入内。”
“左右两处偏殿供宗室中人和品级高的朝臣，余下的人只能在殿外候着，就是那处。”她侧身看向站满了人的地方。
沈念安终于明白过来，郡主定是怜她在外吹风，才派人请她入殿。
“多谢姑娘相助。”
此时已到偏殿外，小宫女推开门，朝她服了服身，“姑娘请。”
沈念安一进门就看到了清安郡主，她身边围着几位妇人，见了她忙与那些人道别，往她身边走来。
“这祭典有够无聊的吧？”
沈念安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问这个，尴尬一笑，“见了世面。”
清安郡主觑了她一眼，“跟我还打什么马虎眼！”
她拉了人在一旁坐下，直把水果糕点往她跟前推，“起太早了，等回了府，我得好好补个觉！”
今日她确实起得早，听观棋说，天还没亮就已经起了。不只是今日，前些天郡主也都早早起床出门。
按照清安郡主的性子，没有紧要事绝不会早起。
沈念安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发现郡主正撑着桌案发呆，嘶，这事不大对劲。
“姑姑。”
突然一个声音，吓了她一激灵，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个半大的孩子。
“臭小子，毛手毛脚的，吓到人了该做什么？”清安郡主两眼阴恻恻地瞪着他。
沈念安才明白过来此人是清安郡主的侄子，她只知郡主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想来此人便是她兄长的孩子。
“安安姐，抱歉，吓到了你。”
她连忙起身回礼，摇头道：“无碍。”
沈念安正疑惑他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清安郡主已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给沈念安介绍起来。
“这是我王兄家的幼子，仗着年纪小，嘴儿甜，家里长辈宠惯了，皮得很！”
虽是在说道他，却不难听出清安郡主对这个侄子的喜爱，沈念安忙道：“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该玩玩该闹闹，不需要装成大人模样。”
清安郡主想到了自家那个打小就很省心的闷葫芦儿子，爱怜地看向身边的小侄子，“也是，都跟承远那样，我这个母亲也太没有存在感了！”
她拍了拍小侄子的肩，“见了人就去吧，一会儿你父王见不到人，仔细你的皮！”
被她说得一脸赧然的小孩分别行了个礼，灰溜溜往对面偏殿跑去。
沈念安心思活泛，很快就想到了近来朝堂上频频提及一事，圣上已经着手立储一事，宗室各家有符合条件的人选都会挤破了脑袋往前凑。
这个小孩……
“皇上驾到！”伴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店内外迅速安静，沈念安站在清安郡主身边，静静地看向大殿。
一群僧侣围坐在中间，四周放了锦团，沈念安第一次见到皇上本尊，只一眼很快低下了头。
“圣上又不信佛，何必假惺惺在此待着？”讥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所有人都惊了，却没一个人出声，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沈念安听得眼皮一跳，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殿中人也看向来人。
她扫了眼两边的人，讥笑道：“才过了十年，就不认得本宫了？”
“圣上也不认得了？”她来到僧人坐着的地方，站在祭坛的正中央位置。
“你是……贵妃？可你不是……”一个年长的认出她来，吓得从锦团滑到地上。
她不屑地扫了眼，视线落在那抹明黄身上，“还得是圣上淡定，你们瞧，咱们圣上一点儿也不惊讶呐！”
“你说是吗，德亲王？”
沈念安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德亲王，只可惜他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
德亲王突然站起身，朝身前的人拱手，“此乃圣上家事，我等外人先行退下。”
宫人们急急忙忙关上正殿和偏殿之间的门，僧人也全部退了出来，正殿只剩下两人，听不真切在说些什么。
“走吧。”清安郡主拍了拍她的手，拉着人就往外头去。
“可是……”祭典还没完就走？
“发生了这样的事，哪还能继续？”清安郡主扭头看着她，“好在今日在场的都是皇室中人，没人敢到处宣扬。”
“再不出宫，一会儿就出不去了！”
沈念安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跟着她快步往外走，生怕慢了就出不去。
直到安全回到侯府，坐在炭火盆前，沈念安仍觉得不真实，年终祭典就这么完了？
她和郡主提前离开，才出了宫门没多久就戒严，观棋还在宫里，不定何时回来。听书此刻也不知在哪，总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
似乎下了某个决定，沈念安回屋换了身衣服，离开了小院。
文心安习惯性地到织锦坊约人，却发现今日闭门无人，才折身往侯府去，与回府的听书碰了个正着。
“文姑娘！宫里观礼完了？”听书见到她颇为惊讶。
文心安摇了摇头，“我并未入宫。”
“待你家女公子回来，帮我转告她，明日午时，我在闲云茶楼等她，有重要事情相商。”
听书点头应下，“我见了女公子一定转达。”
回到小院，听书没有见到沈念安和观棋，便当人还没有回来。待观棋回来，听书见她只一人，女公子并未一道，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你说女公子早回了？人呢？”她倏地从椅子上起身，惊得一身冷汗。
二人着急忙慌去找清安郡主，半路上和回府的东从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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