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扬州城的天阴晴不定,虽回暖了些,整日里又下起细雨,沈念安懒得出门。
听书时常进进出出,给她递送各方消息,她也再没见到过萧钰。
观棋见她一连几日都待在屋里,料定在想以后的事,她捅了捅炉子里的炭火,又往里头添了一块炭。
“过两日咱们会有一批船往晟京去,可要安排人将余下的两箱织锦运走?”
沈念安垂眸,观棋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女公子来扬州,本为钱庄一事,如今事了,早该回去晟京,此番盘桓数日,因为萧大人吧?”
在她的印象中,观棋鲜有今日这般闲趣,还能调侃打趣。
沈念安也不甘退让,“见不到冯如洗,你心里不痛快,就跑来闹我?”
“我哪有!”观棋瞪大了眼睛,一脸窘迫。
“女公子怎的也打趣我?”她一双眸子里满是控诉。
沈念安挑眉,“怎么?听书说的,我就说不得了?”
观棋一向不善于跟旁人辩解,憋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
沈念安心情大好,听书不与她争辩是怕她,观棋看得透彻,却说不过她,最亲近的两个人算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此事我自有主张。”
逗留这些天,沈念安并非毫不想事。
佟管事料理山庄得心应手,却应付不来玩心计的手下,原本两个管事是避免独大,哪里会想到后头的事情?
钱庄这边邱邵断没有再留下的道理,钱掌柜遭此难后看淡了许多,虽仍留在钱庄打理,长此以往难免力不从心。
此次在扬州,她已经惊了蛇,再回晟京,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
扬州是她的大后方,亦是退路,必须留下可靠之人。
无疑冯如洗是最合适的人选,原想着将观棋也留下,宫不悔那头她得给个交代,必须把人带走。
屋子里陷入沉默,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观棋起身拉开房门,意外地看到听书身后跟着的邝璟。
雨虽不大,却一直没停过,一下雨就又湿又冷,屋子里燃了火感觉不出,外头却有些凉。
“女公子,邝二公子来了。”她扭头对着沈念安说道。
沈念安闻言起身,邝璟和听书已经进得门来。
邝璟拍掉肩膀上的雨水,抖了抖袖子,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念念。”
自萧钰说了那话过后,再听到这个称呼,沈念安的心里划过异样,她好像不能再坦然答应了。
她眸子微闪,嘴上的话却一点也不饶人,“你不是说要在山庄住一段日子?怎么,这么快就腻烦了?”
邝璟撩了袍子在她先前的位子坐下,并不因她的话气恼,还是一贯的温润,“自然是我掐指一算,料到念念需要我!”
她何时需要他了?沈念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惯会冤枉人。
邝璟并不顾虑她的疑惑,打量起房间摆设来,“外头的匾额谁提的?”
沈念安挪了个蒲团坐在他对面,理了理裙摆,不经意道:“如何?”
他挑了挑眉,夸赞的话脱口而出,“矫健似龙蛇行走,霹雳如雷霆惊电,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可谓上品!”
听他夸得如此走心,沈念安眸子里闪过狡黠,“此人你认得。”
邝璟抿了抿嘴,夸赞的话仍未听,话锋一转道:“观赏价值足够,艺术气息浓,美倒是美,太过张扬。”
邝二公子定是猜到了匾额上的字出自萧大人的手,观棋和听书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屋子里四个人,三个都在笑他,偏生邝璟是个生来客观之人,并不觉有何不妥处。
“啧,很难想象啊!”萧氶远跟个小古板似的,没想到还能有此等雅趣。
观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干净的毛巾来,递给邝璟一条,又给了听书一条。
她看不惯听书胡乱擦拭又没擦干净的糙样,没忍住亲自上手。
听书笑着看向她,似在说“就知道她对自己不错”,这笑看在邝璟眼里就成了炫耀。
“观棋姑娘,我也擦不到。”他眨巴着眼睛,就差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观棋尴尬一笑,总不能叫她帮忙吧?
沈念安抱着胳膊,警告道:“在我的地盘,还想支使我的人?”
“那念念帮我?”他笑嘻嘻地转了个身,把毛巾递过来。
“你想得美。”沈念安看也不看,斜眼道。
被她拒绝也不懊恼,邝璟仍旧心情极佳地擦拭头上水珠。
“哦,差点忘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只手往怀里探去,摸出一封信,递到沈念安跟前,“文心安寄来的。”
竟是京中来信?沈念安接在手里,边打开边道:“你没偷看吧?”
邝璟觑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毛巾搭在肩膀上,学着她平日里的模样在躺椅上躺下,闭上眼假寐。
“我可真是不容易,平白揽了庄差事不说,还要被无辜诟陷,真是比窦娥还冤!”
沈念安笑着摇头,不与他争论。
她的心思全在文心安寄来的信上,信上明确提到,邝家父子对她的婚事上了心。
邝其楠果然要将她说与德亲王世子,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她没料到的是,邝佑竟也有意请身上给她赐婚。
“温旭是何人?”沈念安自问对朝堂中人略有了解,从姓氏来看,官员中温家的属刑部尚书温昶官阶最高。
只这刑部尚书不是德亲王的人么?
邝璟乜斜着眼睛,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温昶其人,态度极好,做事却最不靠谱,上司无不喜欢,下属无不抱怨,总之呢,算得上个精致的利己者!”
这样的人,说好听些是中立派,谁都不得罪,谁也不讨好,说白了就是墙头草去,谁得势他跟谁。
走这个路子的人,温昶并非独一个。
眼下朝中局势纷繁,多少自诩为明眼人的也看不真切,走这个路子的人,还会越来越多。
沈念安心下疑惑渐生,既是个这样的人物,邝佑公然请旨赐婚,圣上能答应?
“你只说了温昶,温旭呢?此人品性如何?”她才从信上挪开了眼球,一双杏眸盯着邝璟。
“一个家里养出来的,差不离吧!”邝璟浑不在意道。
他只恨自己在朝那些年对温旭的关注度不够,御史台虽监察百官,可为了挣名头,哪个会花心思在不起眼的芝麻官身上?
往细了说,从三品以下官员,他都懒得盯。才一年多的时间,那些不起眼的人就爬到了他够不着的位子。
只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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