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之时下起了雪,床上的人迷迷糊糊醒来,几道熟悉的视线映入眼帘。
听书红着眼,若非被东从拉着,早冲到床榻边来了。
观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热,伤口结痂前都得注意些。”
沈念安用力眨了眨眼,掩去酸涩,“我手疼。”
刚收回的手一顿,观棋想起胳膊被划伤的地方,换药的时候她见到了,伤口很深,女公子最是怕疼,一定很疼吧。
思及此,她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了些,“伤口尚未结痂,不能用太多止疼的药……”
“我是说,一直这样,压得手疼。”说话的时候,她还咧嘴笑了笑。
因着背部和右胳膊受伤,既不能躺下也不能换个边侧躺,始终压着一边,左胳膊有些麻木。
她想换个姿势,却发现一使力伤口就疼。
观棋紧皱的眉头稍有松懈,“要不……趴会儿?”
沈念安一脸苦相,不是她不想趴,实在是这个床太硬,趴着得难受死。
她闭上眼睛,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扶我起来坐会儿。”
听书忙上前来,作势要搭把手。
“我来。”萧钰坐在床沿,手从她的臂弯穿过,轻而易举把人捞起来,避过了所有受伤的地方。
被挡在一边无法靠近的听书瘪了瘪嘴。
突然从躺着变成坐着,沈念安有一瞬间恍惚,反应过来后嗔了他一眼,她竟然跟个小孩似的就这么被架着坐了起来。
东从低着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笑出声。
萧钰眼尾余光扫过去,他立马变脸,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
“大人,有情况!”
门外传来声音,东从看了萧钰一眼,转身欲往外去,想到什么,又折身把听书也拽了出去。
观棋眼底闪过一抹放松,女公子现下身子弱得很,屋子里并不适合围太多人。听书不出去,东从少卿就不会走,她总不能直接把人撵出去。
她悄悄瞄了眼萧钰,其实也想让萧大人出去。
沈念安坐在床榻上,没多余心思去揣测旁人的想法,她觉得浑身难受,怎样都不舒服。
“女公子,可是伤口难受?”观棋注意到她眉头紧蹙,一脸担忧道。
萧钰正要让她靠着自己,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凛冽寒风逼得人眼角溢泪。
东从顾不得自家大人那副要杀人的眼神,急急道:“大人,不好了,德亲王世子带着一队人马已将皇恩寺包围,正往禅院过来。”
商应礼,他怎么敢?
沈念安睁大了眼睛,她自认和商应礼之间没有私人恩怨,有也是他算计自己未遂。
如此强的敌意,要么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想以此要挟侯府,要么就是知道那些人在寺里。
不论温旭是如何救出的这些人,也不管商应礼从哪得到的消息,即便等在前方的是龙潭虎穴,她也只能硬抗。
萧钰感觉到手臂上的抓力,回头看向她,眼里闪烁着疑惑。
“先紧着宫先生那边!”她带着近乎恳求的眼神。
他眼中的沈念安有很多狼狈的时候,却从来不是眼下的无力,她意气风发,从不将旁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眼下这般模样,看得他心脏忍不住抽了一下。
萧钰还没说话,外头响起了刀剑碰撞声,东从一脸急色。
他们此番来得隐秘,并没有带太多人,大理寺的人来了几个,身手虽算不上差,却抗不过对方人多。
侯府的侍卫一个都没带出来。
“来不及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就把人都吸引过来!”沈念安抓着他的胳膊,急的眼眶发红,“告诉商应礼,我在这!”
他抿了抿嘴,若教商应礼知她在此,必定会把绝大部分人吸过来,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法。
皇恩寺就这么大,他们人太少,根本拦不住。
东从看向自家大人,这事还得他来点头。
“照做。”
东从欲言又止,但见自家大人心意已决,应了一声,扭头退下。
闹这么大动静皇恩寺的僧人毫无察觉,这边已经靠不住。此举太狠,她要么就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要么,就是有后手。
有了东从的刻意引导,大理寺的人步步后退,终于全部退到了禅院。
商应礼也走了进来。
萧钰推开房门,东从和听书立在他身前,最前头站着持刀的大理寺官差,虽性命无忧,各个都挂了彩。
眼神在那些官差的身上扫过,丝毫不作停留地约过东从和听书,商应礼和萧钰正面交锋了。
“大理寺卿萧钰,久仰大名啊!”
德亲王府中人入京至今,他二人第一次见面,互相打量的同时,眼神都有些凝重。
萧钰以身堵住了房门,直勾勾盯着他,“久仰世子大名。”
他的脾气商应礼早已了如指掌,软硬不吃,抓不住他的命门休想把路让开。庆幸的是,他拿住了把柄。
“怀远候府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罪犯后人!”
萧钰不答反笑,两手一摊,无谓道:“世子好大的口气!怀远侯府行事无愧天地,对得起自己,亦对得起皇室,圣上待侯府礼敬有加,怎么到了世子这里,就只剩下窝藏罪犯后人了呐?”
这话细究下来便是德亲王世子的大逆不道,偏商应礼不与他计较,故作大度道:“侯府的忠心天地可鉴固然不假,只要你交出沈家女,本世子全当今日不曾来过这里。”
“萧大人意下如何?”
商应礼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此番若非缓兵之计,便是留有后手。
既如此,同他玩玩也不是不行,能拖则拖。
打定主意,萧钰倚着门,两手抱胸,“有些诱人。”
“不过,世子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哦?你想要什么?”听到他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商应礼故作高兴的样子上前来,“只要不过分,萧大人尽管提,本世子定全力满足!”
他拂了拂大氅下的胳膊,就地转了个圈,似乎很高兴。
“说来,本世子与萧大人都是皇族中人,何必胳膊向外?只要你我携手同心,一切不在话下!”
沈念安在屋内听到这话就想笑,还同为皇族中人,斗得最厉害的不就是皇族中人么?但凡萧钰姓商,他二人早就是死敌。
萧钰看向一个个挂彩的大理寺官差,眸子里一脸冰凉,脸上却挂着笑,“他们毕竟是登记造册的官差,又都受了伤,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让他们进屋包扎伤口。”
“何况世子也不愿看到他们在皇恩寺丢了性命,不是吗?”
商应礼这一切动作都在背着德亲王进行,父亲尚无动作,儿子岂敢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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