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钱汉去医院看马琳,必带上一束鲜花,今天是百合郁金香,明天是玫瑰满天星,大后天是康乃馨喷泉草,总之天天不重样。
送花不算,还有手写的卡片。
卡片上摘录的是电影台词,不拘哪个国家,哪种语言,总之是鼓励马琳坚强勇敢,战胜病魔的话。
孔惜把这事跟诗敏一说,诗敏举起大拇指,连连说:“高,高。怪不得你妈那个血里带风的女人能被你钱叔叔拿下,没有高招是不可能的。”
诗敏说别看马琳和钱汉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老辈子谈起恋爱来,比小辈子还花。罗曼蒂克这词怎么来的?就是人家那一代嘴巴里出来的,我们,”诗敏指自己,又指孔惜,摆手加瘪嘴,“不是对手。”
孔惜问她什么时候走?诗敏已经决定去一个小小的海港城市住上一段时间。
诗敏说:“走是肯定要走,但是离开也得看日子。”
孔惜说:“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走?”
“当然!我找大师看过,下个星期三,正是出门远行、宜搬家宜动土的黄道吉日,票我已经买好了,到时候踏上飞机,我就跟这个豆腐干大的小城市撒油拉拉。”
她挥一挥衣袖,试图演出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逸潇洒,把孔惜惹得遮不住笑。
诗敏说:“对了,我走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不是在找房子吗?直接搬进去住呗。”
马琳第一阶段的化疗结束,恢复情况比预期的好,前些天已经出院回家。
孔惜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住进来,只租了一套两居室。
孔惜毕竟没有和钱汉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过,房子小,日子久了,不方便逐渐暴露出来,孔惜想搬出来。
虽然没正式给马琳说过,但是借工作加班,孔惜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住过。
孔惜说:“房租合适的话当然好啊。”
诗敏说:“我还会收你钱吗?随便住。”
孔惜说:“不行,白住我不是不住的,多多少少你得收我点钱。”
诗敏说:“收就收,塞钱给我用我还能不要?我又不是傻子。”
孔惜说:“大仙,你走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诗敏大手一挥:“放。”
“你和刘俊军谈得怎么样?”
诗敏从云端坠落,散尽修为,“哪壶不开提哪壶。”
孔惜说:“你的壶太多了,我哪里知道哪壶开了,哪壶没开?只能找我最关心的一壶提提试了。”
诗敏说:“不好意思,这壶没开,你换一壶吧。”
孔惜哈哈大笑。
诗敏眨动刷得根根分明,又长又翘的睫毛,悠悠地说:“这几天没回家,你住在哪里呢?”
孔惜卡住,她忘了,诗敏惯会一报还一报。
“你和邱静邧恋爱谈得怎么样?”
孔惜清一清喉咙,咬着吸管喝饮料,诗敏催她,她比出一根手指头,意思是:腾不开嘴,等我喝完。
诗敏捧着下巴颏,问她:“你赶紧跟我说说,跟自己舅舅谈恋爱是个什么滋味?”
孔惜一下子喷出来,呛住,她咳嗽不止,拍着自己胸口,诗敏也来帮忙拍她后背。
孔惜提醒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已经不叫他舅舅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诗敏就势坐在沙发扶手上,挨着孔惜,推搡她:“你们到哪个程度了?牵手?拥抱?不行,太小儿科了。接吻了没有?”
“我们说好要慢慢来。”
“有阴影啊?”
孔惜点头。
她的初吻宣告轰轰烈烈的失败,墙倒山崩一样,可怕得一塌糊涂。
她至今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被邱静邧推开时,脸红脸烫,仿佛那脸皮子要跳下来,自己找个洞口钻进去。
邱静邧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好像不知道,但是他说出慢慢来的时候,孔惜着实松了一口气。
诗敏说:“你要是心里真过不去,应该和他坦白说出来,说破无毒。”
孔惜想了想,摇头,说:“有些坎,只能自己跨过去。”
有一个普遍的说法是:将幸福分享出来,就多一份幸福;将痛苦分担出去,就少了一半的痛苦。
这句话常常被各种各样的爱侣、朋友、家人奉为圭臬,可孔惜不这么认为。
诚然,爱一个人是快乐他/她的快乐,悲伤他/她的悲伤。但是真爱一个人,怎么忍心用自己的悲伤增添他/她的烦恼呢?
幸福、快乐这样的正面情绪需要传播,欢乐满人间,悲伤、伤痛这类会有丝分裂的负面情绪,还是用保鲜膜厚厚地包上一层冰冻起来的好。
分享过的快乐加倍,悲伤亦是。
孔惜绝对把邱静邧当作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没有之一,但她心中仍有不愿让他触及的角落。
无所谓坦诚不坦诚,人都需要一个秘密的角落盛放灵魂中拼凑不起或不愿拼凑的碎片。
孔惜相信,邱静邧也是这样。
隔天周末,孔惜休息在家,边看电视边用手接在下面,吃芝麻酥饼,有人敲门。
门打开,人没进来,一只手先伸进来刮她下巴。
马琳在里面卧室里问:“小惜,是谁啊?”
孔惜握住那只手,上面沾了一粒白芝麻,她摸摸自己的嘴巴周围,回头说:“是舅舅。”
钱汉走出来,手里端着碗,见孔惜在给邱静邧拿拖鞋,他招呼一声,去厨房放碗。
客厅里,马琳里面穿着居家睡衣,头戴一个针织帽,嘴唇苍白,一脸病容。
钱汉过来给她盖上一张毯子,顺势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另一头坐的是邱静邧。
马琳正问到孔紫萱的近况。
邱静邧说:“恢复得差不多,已经出院回家了。”
孔惜削好苹果,先递给马琳,马琳拒绝,说:“先给你舅舅。”
孔惜的手调转方向,递给邱静邧,他接下来。
说话的途中,邱静远不时咬一口,很快吃掉大半个苹果。
孔惜感觉有一个目光,她稍微抬眼,放下水果刀,说:“妈,那个,我想跟你说点事。”
所有人都停下话头,看向孔惜,等着她说话。
孔惜:“我想搬出去住。”
马琳脱口想问“为什么”,下一秒想到钱汉和邱静邧都在,改口道:“搬到哪里去?你找到房子了?”
孔惜说:“找到了,朋友的房子。”
“哪个朋友?”马琳问。
“诗敏。”
“哦,她啊。她的房子在哪儿?”
孔惜说了诗敏公寓的地址。
“离你公司会不会远了点?你又不开车,上下班太远,对你也是一种负担。”马琳说,“反正都要花那份房租钱,不如找一个离你公司近的房子。”
孔惜说:“公司附近合适的房子太少了。”
马琳说:“少又不是没有,慢慢找,你又不急着搬。”
孔惜心说她急得不得了。
邱静邧丢掉苹果核,抽一张纸擦手,说:“我在小惜公司附近有一套房子,一直空着,小惜要是想搬到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可以去住那套房子。”
马琳说:“多大的房子啊?”
邱静邧说:“三室一厅,一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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