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婚礼照常举行。
两家人在礼厅外各设桌子收礼金,女方这边负责的还是孔惜和昨天的那个表姐。
诗敏带着丈夫刘俊军送礼,孔惜意外,“不是在家休息吗?”
刘俊军说:“劝不听,非要来。”
“稍微扭了一下,一晚上就没事了。”诗敏俯到孔惜身边,耳语说:“我怕万一再发生昨天的事呢?”
孔惜想了下,说:“应该不会……吧,人都在派出所押着没出来。”
诗敏却说:“防不胜防。”
婚礼仪式进行到一定阶段,孔维祥作为女方父亲,按例被请上台致辞。
人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唯独有一注目光,投到孔惜身上。
孔惜竭力忽视,不回应他的关切,假装专心听着孔维祥的致辞,实际脑袋放空,一个字没有听进去。
邱静邧见她神色如常,默默移开视线。
那股令人焦躁的目光消失不见,孔惜松口气。那感觉,无异于移除一座压人的大山。
新人下台敬酒,单独敬了作为舅舅的邱静邧,邱静邧随意沾一口,新郎新娘则一饮而尽。
酒席过半,陆陆续续有客人吃完离席,孔维祥马琼没吃两口就起来送人。
诗敏夫妻俩也来和孔惜打招呼。
“我们先走了。你什么时候回C城?”
“还不一定,有点事没办,办完我就回去。”
“行,你定好哪天走,给我打电话,我送你。”
“嗯。这两天辛苦你了。也辛苦你了,老刘。”
刘俊军笑说:“拍了几张你的照片,到时候传给你。”
“好,发我微信上。”
“没问题。”
这一晚,新人当然在他们的新家度过,那边已经有朋友提前过去准备闹洞房。
一行人打车回丽水天境,孔维祥喝醉,邱静邧把孔维祥送进一楼客房,留给马琼照顾。
有人敲门,是邱天香。
“小惜,我煮了粥,你下楼吃一点再睡。”
孔惜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隔着门,她提高声音:“好,婆婆,我吹完头就下去。”
孔惜整理好到楼下餐厅,只有邱静邧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粥。对面空位上还有一碗,显然是她的。
孔惜拉开椅子坐下。
“婆婆呢?”
“太累先上去睡了。”
台面上还有两碟小菜,这是邱天香平时做好放在冰箱里,要吃的时候夹一些出来,正好配寡淡的粥。
“回来这几天,出行容易吗?”
丽水天境地处城郊,远离市区,附近没有地铁站,公交车稀少,安保管控严格,非登记车辆一律不许入内。
今天白天,孔惜回来拿东西,出租车只能在大门外等她。她这次运气不好,没遇到上次那个热心的保安开摆渡车送她,走了一大截才到,回去又是一大截路。
怪不得住丽水天境的人,人人有车,这是一道隐形门槛,没有车,每天光靠两条腿走路,光是出小区这一件事,就足够使丽水变恶水,天境变地狱。
孔惜没车,但幸亏她不常住这里,所以她只是说:“还好啊。”
“你回来是你朋友接的你?”
“嗯,她有车。”
“还是自己有车比较方便。”
孔惜点头,她同意这句话。
“车库里的车你选一辆开走,等你选好新车再还回来,要是觉得开着不错,想留下也可以。”
孔惜原本垂头喝粥,这时候抬起头,看向对座的邱静邧,下意识脱口:“不是说等我结婚才送吗?”
邱静邧嘴角略带微笑地说:“你不也说等你结婚,不知道哪年哪月?说过要送给你就一定会送给你,结婚不过是个名头,早晚的问题,你现在需要用车,早一点送也无所谓。”
“我拿来有什么用?我也养不起。”
“养车没有你想的那么贵,做个代步工具,上下班开,想要回M城随时可以开车回来。”
“C城开车回来要五、六个小时,坐高铁只要不到三个小时。”
“不到三个小时你不是也不愿意回来。”
孔惜本意,是用开车不如高铁省时省力来说明她用不着一辆车,没想到反而被邱静邧抓住弱处,不痛不痒地刺了一下。
汤匙顺时针又逆时针,一碗白粥逐渐松散。
米水分离,这行为小时候是要被骂的,喝粥就得从边缘一点一点喝,不烫嘴的同时,还能保持粥的浓稠质地。
孔惜的心,像这碗泄了劲的白粥。
孔惜不说话,邱静邧无意刺痛她,于是解释说:“送车给你,不是要求你经常回来,是为了方便你自己的生活。孔惜,对自己好一点并没有错……”
孔惜打断邱静邧。
邱静邧停下,听她说。
“你对我越坏,就是对我越好。”
“我不懂你的意思。”
孔惜凝住他,肯定地说:“你懂。”
你只是装不懂罢了,孔惜心里补充说。
马琼半夜醒来,旁边没有孔维祥,出来找他,发现他在客厅里抽烟。
“怎么坐在这里?”
“脑子里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睡不着出来走一走。”
马琼坐到他身边,长叹说:“在想紫萱吧,我也是,一想到她结婚这个事,我就说不出的难受。可是怎么办呢,人是她自己选的,我们以后只能帮衬,日子能过成什么样,还是看她自己。”
“紫萱的事是一方面,不管怎么说,她在我们身边,出什么事我们马上能知道,帮得上忙,但是孔惜就……”
孔维祥呼出烟子,继续说,“这孩子是个闷葫芦,她有什么事,你不问到她,她是不会说的,离我们又太远。”
“你想把孔惜喊回M城?”
孔维祥笑了,说:“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马琳笑,她这辈子的聪明都用在孔维祥身上。她不敢说自己懂男人,但是孔维祥的心思她了若指掌。
“以前家里地方小,住不开,我就没喊孔惜回来,现在紫萱结婚了,她那间房空出来正好孔惜回来住,你觉得呢?”
“怎么,怕我不同意?”
“总要征求你的意见。”
马琳理睡衣边缘,说:“我没有什么意见,主要看孔惜愿不愿回来,回来愿不愿和我们一起住,这就要你这个做爸的去和她谈了。”
“肯定是我去跟她谈。”
“有一点啊,我不是打击你,孔惜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惯了,说实话,和家里的这些人平常不亲近,她现在工作稳定,有自己的生活,你突然让她辞职回来,她会听吗?”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哎,等我先提出来问问她,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孔维祥想得好,白天找时间和孔惜两父女单独谈心,可惜孔惜没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到树梢上,晨光熹微,前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传来一阵拖行的咯哒声,孔惜拉着她来时的行李箱往外走。
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由此错失三楼窗后,一双死火般静静寂灭的眼睛。
十分钟后,邱静邧换好一身运动装下楼,此时其他人还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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