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6点35分,距离栗念进入这个包厢已经过了整整3个小时。
初秋的傍晚,哪怕寒流慢腾腾地不愿露面,也阻止不了日头渐渐敛起光芒,乌沉沉坠在天边,给高高低低的楼宇染上了一抹娇媚。街道上飞驰的车流一点点增大,路灯尽职地驻守在两旁,一盏一盏地拉开夜晚的序章。
倘若这是一场考试,大抵这个时间监考老师已经结束工作收卷回家了。
但包厢内的“考察”显然仍未结束……
服务员端上一盘糕点,盘子与桌子相碰发出轻微声响,在安静的包厢内却显得有些清脆。
“小念,快尝尝它家的荷花酥,配着这加了桂花蜜的清茶,味道很不错。红豆味尤为经典。”
精致的雕花盘子分为六格,共摆放了五种口味,除了经典的红豆味有两粒,其余口味各有一粒。为了方便食用,每一粒荷花酥还被细致地分成小小的四瓣。
对面,老人话音将落,一个茶盏便从右边推了过来,是调好的清茶。栗念转过头弯了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偷偷觑了对面一眼,敛了笑低头抿茶,叉起一小瓣红豆味的荷花酥品尝。
顶着对面那期待的视线,栗念笑着肯定:“嗯,爷爷,很好吃!”
老人得到满意反馈高兴地胡子一翘一翘,端起茶杯品起了茶,但视线却时不时落向对面。
只见栗念盯着格子上的味道找了找,挑了一瓣放到身侧男人的餐碟中:“喏,枣泥味儿的。”
男人宠溺地揉揉栗念头发,没有丝毫犹豫地吃下碟中的糕点。
两人你来我往落落大方,毫不避讳。
她知道他讨厌红豆喜欢枣泥,他有洁癖却不包含她。
落在老人眼中,打消了他心头一大半的疑虑:“小念,不用管这臭小子,他又不是没长手,自己会夹,你多吃点!”
老人现在看栗念是越看越满意,慈爱地望着她在心中感慨:闺女就是好啊,看那吃东西时两腮一鼓一鼓地,多可爱啊。可不像旁边那讨人嫌的孙子!
人年纪大了,心中一感概,便会不自觉地说起旧事。于是,老人和栗念追忆起了他那倒霉孙子的糗事。这一开始,便犹如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什么二年级捣蛋拆了屏蔽仪;六年级往老师种的青菜圃旁边放了一盆花,招来蜜蜂吓哭了女同学……
眼见就要说到四岁爬树下不来、两岁掉坑里了,男人及时开口打断:“爷爷,时间不早了。再晚您就赶不上新闻了。”
老人正说得开心被打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
转头却变脸似得,乐呵呵瞅着栗念,要多慈祥有多慈祥,连语气也轻柔了三分:“小念呀,爷爷一不小心就说多了,没耽误你事情吧?”
“没有没有,能听爷爷讲阿饶小时候的事,我求之不得。”
看她眼睛亮亮的不似作假,老人眼中的满意更甚,却也清楚自己啰嗦了太久,抿了口茶决定结束今日份的“考察”:“哈哈哈,你不嫌我烦就好。时间的确不早了,你们年轻人也有自己的安排,我就不留在这儿做电灯泡喽!”
说着老人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栗念赶忙走上前搀扶。等三人走到酒店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路边等候。
老人停在车门旁,并不着急上去,而是转身看着并排站着的两人,一个冷一个暖,气质大相径庭,可却意外地和谐般配。他拉过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欣慰地拍拍,又侧过脸冲栗念眨眨眼:“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念下次跟子饶到家里来,爷爷把他小时候的事儿全讲给你听!”
说罢也不再耽搁,转身上了车。
栗念左手被牵着,只得微微探着身,挥挥右手和老人告别:“嗯嗯,爷爷再见!”
车辆慢慢起步驶向路中远去,两人站在路边目送着,直到不见车尾,齐齐松了口气。
栗念立马抽回了手,连着面上那恰如其分的乖巧笑容也一下子淡了下来。
“演得不错。”
低沉的男声在身旁响起,栗念偏头看向身侧回敬:“彼此彼此。”她左手托着腮打量男人,食指轻轻点动,唇角微勾玩笑道:“那…片酬结一下?”
男人也不含糊,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门禁卡。”
栗念接过,捏着卡冲他晃了晃:“谢了!”
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名叫裴子饶,A大生科院的教授,一个看似和她毫无交集的人。方才离开的老人是他的爷爷,而刚刚那场难捱的会面可以简单地称之为“见家长”。
没错!裴子饶算得上她的男朋友。至于为什么是“算得上”,那还要从一周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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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栗念收到了来自QY Prize新锐设计师大奖赛组委会的邮件,恭喜她入围。
千禧年以来,国内服装设计行业蓬勃发展,互联网的兴盛与政策的支持使得越来越多新锐设计师崭露头角。QY作为国内最大的贸易公司,掌舵人Que创办了QY Prize为华人设计师提供助力。随着时代的发展,QY Prize已经成为国内最大型的服装设计比赛,所给予参赛者的助力也是每个新锐设计师趋之若鹜的。
但对于栗念来说,参赛、夺冠,仅仅是第一步。
7年前父亲出事,母亲病逝,曾经热情慈爱的叔伯们仿佛换了张脸,一个个冷眼旁观。为了能给弟弟栗杭一个安心养病的环境,栗念不得不放下国内的一切,带着他仓促出国。
如今,是时候回来了。
在国外的几年,上学养家虽然消耗了栗念的大部分精力,但她并没有因此荒废天赋,所创的个人品牌Miss已经在许多买手中小有名气。这次回国前,她便已物色好合适的铺面,就等落地后签合同。
为了尽可能快地建立好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回国这几日栗念几乎是住在了店铺。每天一早便过来,同装饰公司的设计师商议店内的装潢,联系原料厂家订购布料工具。
忙到深夜是常态。
终于,这日完全敲定了店内的装潢方案,也测量预定好店内另外需要的家具。
栗念舒了口气,合上笔记本,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拿起手机这才发现已经零点了。她匆忙收拾了下资料,锁上店门,心情放松地带着图纸和尺子快步往家里走。
七年前,为了赔偿,银行收押了栗家的老宅,这次她回来为了省钱没有在铺面附近租房,但也并不是很远,穿过一个胡同抄近路,半个小时便能到家。之前虽然也这么走,但从没在这个时间过。没想到夜深之后,这个胡同如此僻静不见行人,虽有一个昏暗的路灯,偏偏老旧不堪用,滋滋作响,忽明忽暗。
栗念心里毛毛的,不由加快了步伐。可刚走到一半,她便感觉不太对劲儿,身后好似有哒哒的脚步声。栗念害怕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仿佛在这个深长的甬道里产生了回音,她余光悄悄向后瞟去,果然发现有一道黑黢黢的影子。
曾经看过的悬疑电影情节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栗念几近小跑着朝大路跑去。
恐怖的是,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加快了。
顾不上是不是误会了,栗念撒开腿向前方出口奔去。眼见就要冲出胡同,她忽然被侧后方的一股力道扯住,拽着她向后,一方刺鼻湿热的帕子捂上了口鼻。
栗念屏住呼吸,左右挣扎着避开帕子,用力踩向身后歹徒的脚,在他吃痛放松时,一个手肘打向他肋骨,挣出桎梏,死命向前跑。
但男女力量悬殊,歹徒很快便追上来,勒住她的脖子,将帕子死死地捂在她口鼻上。刺鼻的味道从鼻尖侵入大脑,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就当意识将要模糊的时候,栗念听见了拳脚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身后的痛呼声。
身上的钳制一瞬间松了下来,她晕呼呼的,脑袋一歪好似跌入了一个清爽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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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栗念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涩涩的,有些痛。
隔壁病床的阿姨很快发觉她的动静:“唉哟,小姑娘你醒了?”
栗念被扶着坐起来:“谢谢您。”
“不客气呀,小姑娘是自己在这里打工?昨晚的是你男朋友伐?”
栗念脑袋晕乎乎的,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只看到旁边阿姨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犹如隔着一层薄膜,嗡嗡地听不清。
“高阿姨,你又在八卦了?”护士小刘听到呼叫铃赶过来,走过来摇起床头,扶着栗念半躺着,“刚醒不要着急坐起来,头还晕不晕了?”
小刘对这位姑娘可谓是印象深刻。
昨夜正是她值班,快一点时,一位高高的男士带着这位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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