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看着逆光而来的男人，栗念一时恍神，时间好似还停留在7年前，一切未曾改变。然而他的下一句话便迫使栗念从回忆中清醒。
“念念，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终于？等到？
“呵！”栗念冷笑，只觉得讽刺。
“念念……”
程然仿佛看不到栗念的冷脸，忍不住走上前。
栗念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一动作深深刺痛了程然，他的身体像被固定了身体一般僵立在原地，低下头。不远的距离此刻却似天堑，仅余秋夜的冷风从中穿过，吹进了他的心里，呼呼作响。
裴子饶抱臂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转头问栗念：“你朋友？”
栗念像是被逗笑：“不是，我哪配啊？”
话里隐含的怨怼让裴子饶讶异地挑眉。
程然努力掩下眸中的痛苦，状似自然地继续询问：“什么时候到的？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看着他那副深情得感动天地的样子，栗念觉得没意思极了。
如果真的在意，7年间为何又只是留在原地怀念？更可笑的是，他的母亲在她刚刚归国时便制造了一个又一个麻烦来警告她。如今他还一脸无辜、满腹伤情地在这里假惺惺地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多说一句话，栗念都觉得浪费生命！
她收回目光，拢了拢衣袖，微微侧身同裴子饶说：“挺冷的，我们走吧。”
“好。”裴子饶当然没有任何异议。
“改天一起聚一聚吧，我为你接风洗尘……”
裴子饶偏移了半步，恰好挡在跟上前殷勤问话的程然面前。谁也没有再理会程然。
裴子饶等栗念在车上坐好，替她关好车门才绕到另一侧上车。启动车辆时，侧头瞧了眼灯光下颇有些寂寥的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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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高峰期，裴子饶跟着导航走走停停。栗念坐在一旁的副驾上，侧脸望向窗外。
“我和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嗯。”裴子饶瞥了眼突然出声的栗念应道，并没有多问这个‘他’是谁？‘现在没有’那是不是‘以前曾有’？
身份不合适，也没有必要。
一路无话，虽然路段拥堵，但胜在距离不远，所以没用多长时间，裴子饶便将栗念送到了她租的房子楼下。
“谢谢。”栗念解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下车。
“栗小姐。”
“嗯？”栗念停下已经踏出车门的一只脚，转头看过来。
“你的手机，”裴子饶两手搭着方向盘，抬了抬下巴示意，“希望栗小姐谨记我们的合约内容。我不关心你和那位先生之前有什么。但我希望这半年来，栗小姐可以处理好自己的私人关系，不要因此影响合约的有效履行。”
车顶的阅读灯方才一停车便被打开，于是栗念清晰地看到了裴子饶此刻的表情。他平静地看向她，眉目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而凉，让车内暖风熏得脑袋有些混沌的栗念一下清醒。
“我知道，”栗念垂眼道，“不会影响的。”
听到满意地回答，裴子饶浅浅勾起唇角，冷漠的气质被冲散，仿佛又回归到了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框架中：“栗小姐，再见。晚安。”
“晚安。”栗念拿好刚刚落在座位上的手机，拉开车门离开。
回到家，栗念踢掉鞋子脱下大衣便躺倒在床上，今日的连环‘大戏’着实让她有些筋疲力尽。瘫着休息了好一会儿，足足在心里做了几百条建设，栗念才拖着身心俱疲的躯体懒洋洋地下床洗澡。
裴子饶的一句晚安，并没有奏效。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栗念是一点也睡不着，脑子里像播放连续剧似，不断回放着这些天的遭遇。不知到何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直到被一阵铃声吵醒……
“喂，哪位？嗯……哦！您稍等，我马上就到。”
是装修工人的电话。
栗念挂了电话，没有耽搁，简单收拾了下便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冷风里吹得狠，今天一醒来，栗念便感到头昏昏沉沉的，还有些鼻塞。大概是要感冒。
住的地方离店面不是很远，栗念出小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十几分钟便骑到了。她一面给工人开门，一面道歉：“不好意思，今天起得迟了。”
等工人们放好工具，开始干活时，栗念才拉了个小圆凳坐到门口喘了口气。方才路上骑得急了，发了汗，如今汗落下，不仅衣服黏黏腻腻地贴着难受，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疼。
裴子饶租给栗念的这个店面位置很特殊，属于三面临街。原来，临街的东西两面是涂鸦墙，仅有北面是落地玻璃。栗念接手后让工人把东西两面的画布清理掉，加大原本的窗口，做成了两扇大落地窗。
而她此时坐在北面的玻璃前，双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聚精会神地整理工作室计划推出的服装系列。
渐渐到晌午，逐渐热烈的阳光透过玻璃带来的温度让栗念的头疼缓解了不少。
‘噔噔噔’！
栗念听见有人敲玻璃，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投向窗外，眯了眯眼睛，等眼稍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她才看清来人是谁，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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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因为早上开工晚，刚拆好一扇窗便到了午饭点儿，此刻店内的工人们都去吃饭了，仅有栗念一人，以及不请自来的程然。
“念念，我打听到你最近在忙工作室的事情，猜想你一定顾不上好好吃饭。以前便是这样，一忙起来，总是不按时吃饭，你的胃……”
“到底什么事？”栗念懒得听他追忆从前，出声问道。
“我……”话被打断，程然也不生气，而是好脾气地笑笑，举起右手拎着的保温桶，“我做了些你爱吃的，给你送过来。”
“不需要。”栗念抱臂立在一旁，丝毫视线都没给那举高的保温桶，而是直直地望向面前的程然，“程然，我不认为你和我有见面的必要。之前便没什么情谊，如今7年过去，更是陌生人，希望程先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一人门外，一人门里，光线交错形成的明暗交界线犹如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生生将两人划分在两个世界。
然而此情此景呈现到裴子饶与裴老爷子的眼里，却不甚相同。
裴子饶走上前去：“你们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虽然裴子饶只是随口一问，但栗念被抓包很是心虚，特别是昨晚刚明明白白被告诫过，自己也保证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就违反。
“念念，这位是？”程然昨晚便想问了，想知道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
谁料被二人双双无视。
“都是误会，我和他真没关系，谁知道他会找到这里来啊。”栗念绕过程然走到裴子饶身边，低声解释。
裴子饶眉头微蹙，沉默不语，实则心中稍慌。无他，只因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老人。
裴老爷子方才未跟上前，是想着给年轻人一些独立的空间，有什么事自己先解决。但不妨他内心好奇啊，以至于人未上前，注意力却分毫不差地投入在那边。眼见着，两人面色都不太对，他决定上前解围。
“小念啊，你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
栗念扭头看到裴老爷子，面上的惊慌一瞬间有些收不住。
完了完了，这是什么修罗场啊！她今日翻车竟然翻到了vip观众的眼皮子底下！
“爷爷，您怎么来了呀，应该是我和子饶去家里看您才是。”栗念急急忙忙迎上前，走到裴老爷子的右侧，接过他手中的保温盒，搀扶住他。
“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都有工作要忙，我个退休人员时间多得很。”裴老爷子安抚地拍拍栗念的手，“呦，小念有朋友在啊。子饶站这儿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客人拿瓶水？”
裴子饶本来在头脑风暴，想着如何能减少爷爷的怀疑，听到这话，微微挑眉，默默进屋拿水。再过来时，便见自家爷爷正在亲切地问候那位先生。
“你是小念的朋友吧，我那孙子可能是力气都用在智商上了，这情商啊自小堪忧，也得亏小念不嫌弃，哈哈哈哈，我现在看到他们俩在一起也放心不少。”
“什么情况啊这是？”栗念注意到裴子饶，悄悄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裴子饶摇摇头，和栗念解释今日的突然到访：“今天爷爷突然到学校，要来看你。我打电话给你，没接。”
闻言，栗念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我手机在里面充电，不在身边……那现在怎么办啊？裴爷爷不会怀疑什么吧？”
这话是问到关键了，裴子饶也想知道怎么办，不过以他对自家爷爷的了解，目前看起来并没有怀疑什么。
当前，裴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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