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发蓝雅君产生逃离想法的除了她不愿继续为之的心,还有她现在所处的特殊阶段。
她刚刚成年,正是可以离开家养活自己的年纪。
而且她高考结束,只要选一个远离H省的学校,天高皇帝远,不管是宗春蓉还是郑兴丰都无法拿她怎么样,只要她到了另一个省,拿到学历,就可以像小时候所盼望的那样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上。
更何况……
荆楚怀给了她底气和方向。
她决定去首都上学。
这件事除了荆楚怀谁也不能说。
郑兴丰已经给她定了目标学校和专业,但是填报志愿的账号和密码只有她知道,最后填送志愿的人也只会自己,她暂时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她这些年乖巧地待在宗春蓉身边,包子一样任凭揉搓,除了三年前那次饭局遇到的事让她差点动手杀人之外,她没有做过任何忤逆的事。
没有人会怀疑她。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做好这个包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直到填报志愿并拿到录取通知书为止。
她只要有身份证、有录取通知书、有钱,就能离开这里,然后重头开始。
蓝雅君产生了这个念头后,下一次跟荆楚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我妈妈不会同意我去首都上学的。”
她坐在咖啡店里,跟荆楚怀说:“他们给我已经定好了学校和专业,我以后只能留在H省念H大。”
荆楚怀深深地皱起眉。
他问:“什么叫只能?”
“意思就是,我不能离开H省,最多去A市上学,两个小时的路程,”她隐去了兴丰集团的阴影面,解释道,“我妈妈是郑兴丰的情人,她最近生了我弟弟,那是郑兴丰唯一的孩子,也是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但是我弟弟的年纪太小了,郑兴丰的年纪又大,身上还有不少基础病,随时可能出现意外,所以需要有人代由他,在他退休之后,在弟弟成年之前,把公司看着,以防集团落到别人手里。”
荆楚怀脑子有点乱,他说:“怎么听着跟电视剧似的。”
他看着蓝雅君问:“那你是什么角色?摄政长公主?”
蓝雅君:“……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荆楚怀学着电视剧里的文臣们,给蓝雅君拱手行礼,板着一张脸,装作十分正经的样子,礼让道:“殿下请说。”
蓝雅君顺手把手边的抽纸丢到了荆楚怀身上,荆楚怀还是百分百接招,轻松拿过了抽纸,放到一边,听到蓝雅君继续讲那些七拐八绕的跟肥皂剧差不多的东西。
“除了刚刚说的那个原因,还有一个,”蓝雅君顿了顿含糊地说,“集团有一部分产业比较……特殊,郑兴丰年纪大了,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希望有信任的人继承。”
“什么特殊产业?”荆楚怀很敏锐。
蓝雅君木着脸:“集团机密,你要是想给郑兴丰赔五个亿,你就听吧。”
荆楚怀虽然是个大少爷,但五个亿还是有点太超过了,他咳了咳,说:“没事,你继续说。”
“总之,因为以上两个原因,郑兴丰和我妈妈都希望我尽快接手公司。”
“但你现在刚高中毕业,就算是过几个月,也才大学吧。”
“是,但是他们很急。”蓝雅君说,“急着继承巨额遗产的太太和急着推卸责任的大老爷,请你理解。”
荆楚怀想了想,明白过来,说:“所以,你必须读就近的学校,未来毕业也必须进集团工作?”
“是这样。”蓝雅君喝了口苦咖啡,不适地皱起眉,荆楚怀见状把手里的奶茶送给她喝。
蓝雅君喝着甜的奶茶,眉头抚平,又说:“所以,我会跟你一直异地。”
荆楚怀嘬了口咖啡,嫌弃地皱起眉,回道:“那怎么行?”
“是,”蓝雅君又说,“而且我名义上是郑兴丰唯一的女儿,商人利益至上,所以,我的婚姻也难免无法自主,一旦我留在H省读书工作,基本上最后会跟你分手。”
荆楚怀面色一沉,他默默地放下了咖啡杯,然后跟蓝雅君说:“我不会跟你分手,也不会让你跟别人结婚。”
“但是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
“可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荆楚怀说,“只要你肯让操控你的人滚出你的人生。”
“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我确实需要你帮我,”蓝雅君双手交叠,说,“我不打算搅进这一团乱麻的家庭伦理剧里,也不打算被他们擅自拟定人生,我打算逃走。”
荆楚怀一愣,琢磨着“逃走”两个字。
他左不过跟父母撕破脸皮,叛逆到地,彻彻底底地一走了之还没干过。
荆楚怀疑惑又诧异道:“你打算逃走是什么意思?”
蓝雅君没说话,淡定地喝了口奶茶,荆楚怀见她久不说话,催了两声,蓝雅君抬起手,叫他喝咖啡,荆楚怀苦着脸去尝了一口,然后听蓝雅君说:“意思就是,我打算跟你私奔。”
荆楚怀“噗”地一下,呛了个惊天动地。
咖啡店的客人们纷纷朝他们看过来,蓝雅君抽出一张纸,责怪道:“这么大个人了,喝水都呛着。”
荆楚怀:“……”一定又是故意的。
他“砰”地一下放下杯子,然后接过蓝雅君手上的纸,擦了擦嘴。
蓝雅君笑了笑,在荆楚怀那阵火冒上来之前,说:“开玩笑的。”
荆楚怀一脸无语。
“但意思是那个差不多的意思,”蓝雅君说,“我妈妈对我不错,也挺爱我,但我不愿意再回到被摆弄的人生里去了。”
“我会离开那个家。”
“然后跟着你一起去首都,上学、工作……”蓝雅君停顿了一下,小声说,“还有结婚。”
她本来打算短暂地享受这段恋爱的,时间无所谓,异地以后感情淡了自然分手,但她现在有了逃离的想法,就觉得自己还能度过正常的一生,也就盼望起和荆楚怀长远的以后了。
荆楚怀听到她那个小声的“结婚”,一下子羞涩地手足无措起来。
他平时也就想想,或者看不到蓝雅君烦的时候念叨一下,还是第一次听蓝雅君这么郑重地说这个事。
他忽然觉得这是一次相当严肃的谈话,关系到他和蓝雅君的余生幸福,所以立即把吊儿郎当的样子收了起来,整个人板正地坐直了,心里忍不住还紧张起来了。
“离家出走不是件小事,”荆楚怀伸出手,握住了蓝雅君的手,说,“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嗯,我这段时间就已经泡在公司里了,加之家里那边需要应付,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所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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