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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挽救

小说:

等春天

作者:

春雨惊蛰

分类:

穿越架空

从春末到夏初,荼蘼花灿烂的开满山头,花店里也到处在买荼蘼花。

荆楚怀可能是太闲了,每天都买花,家里堆满了盛放的荼蘼,蓝雅君看到它们觉得自己犯病犯的更厉害了。

她明明已经暗中加大剂量了,可是每天还是情感充沛,不是太高兴就是太悲伤,在片场都没把自己多余的情感消耗完,她怀疑只要自己停药超过一天,就会再次发病。

她明明就是状态越来越差了,松灵泉白天在片场见到她,却拍拍她的肩,跟她说:“你看起来跟没病似的。”

蓝雅君斜了他一眼,回他一个“有病”。

她快步走过去,脾气比天大,跟在片场陪她的荆楚怀单方面吵架。

荆楚怀已经不爱理她了,从一开始认真哄到后面撑着头打量她作妖,好像在说,我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蓝雅君更生气了。

她的脾气一连影响到了她拍戏的状态,戏中挣扎选择正义的她,变得远比现实中的她更加坚定,松灵泉在一旁竟然跟她讲起戏来了,比她还懂她似的,说:“你这个时候明明可以离开,却选择了留下来提供证据,内心一定是摇摆的,不要演的那么伟光正,包青天。”

蓝雅君面无表情地说:“闭嘴。”

松灵泉无奈,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提前更年期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暴躁了呢?”

蓝雅君直接把剧本拍到了他身上,猛地站起来,比导演还像导演,指挥全场工作人员,然后喊道:“重新来!”

松灵泉被打蒙了,心想力气可真大啊,他拿住剧本,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用笔写写画画的荆楚怀,声音放大了些,道:“你两口子吵架归吵架,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啊。”

荆楚怀拿起纸,皱起眉,觉得松灵泉说话说的莫名其妙。

他说:“我没跟她吵架,她是单方面骂我。”

晚上还挨揍呢。

松灵泉扬了扬眉,奇道:“难道真是更年期了?”

晚上坐着车回去的时候蓝雅君也是暴躁的。

荆楚怀就多问了一嘴:“你最近是不是太焦躁了?”

蓝雅君立即大发脾气,她喊道:“是啊,我就是焦躁,我不仅焦躁,我还抑郁呢!”

“我要是不吃药,每天都有人叫我去死,每天都有冤鬼拉着我让我去地狱溜溜。”

“精神病就这样,我就是个疯子,而且马上就快疯的差不多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我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受不了你就滚!”

荆楚怀:“……我就问了一句。”

别说一句了,一个字都不能多说的。

现在蓝雅君暴躁的过分,每天都摔桌子,摔筷子。

反正荆楚怀提出异议的时候,她就骂骂咧咧的说一通,最后就是一句:“受不了你就滚!”

幸好,跟她老是不告而别相比,现在这种,荆楚怀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是个很专注的人,就算蓝雅君又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单方面找他吵架,他也能心如止水地看论文,建模型。

他们每天都这样,日子其实过得还怪热闹的。

早上的蓝雅君情绪好像要好点,每天还有闲心做早餐呢,荆楚怀每天吃着老婆做的不那么爱心的早餐,也挺乐呵的,蓝雅君还是要喂他吃饭,等他们俩吃完了,开车往片场走的时候,蓝雅君情绪就开始暴躁了。

荆楚怀每天这时候就会去买点荼蘼花,本来意图是哄哄她,但她会更加暴躁。

片场每天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经常要换地方拍,他们经常要绕远路开车过去。

蓝雅君拒绝接松灵泉任何电话和短信,就闷头拆花,一朵朵盛开的花被她撕成了一瓣瓣花片,然后积成一把,很没有公德心地把手里的花撒到车外,荆楚怀以前说过她,然后被她从头到尾骂了一通,不说了,心想反正撒花也不是撒别的,也伤害不了行人,妨碍不了交通,她想做就随她去吧。

撕完了花,蓝雅君暴躁的情绪会有片刻的缓解,但是到片场化妆准备后,又开始暴躁了。

她也不折腾别人,就折腾荆楚怀。

荆楚怀也不能回嘴,就听她在那里一会儿说自己坐姿不正确以后腰要出问题,一会儿说自己看东西不开灯迟早要瞎,他听到她叨逼叨一通,心里想,怎么跟个妈似的。

有一回荆楚怀不小心把感慨脱口而出,蓝雅君直接把手里最轻的美妆蛋丢到他脸上,怒道:“什么妈,你就是嫌我老了!”

荆楚怀不太能get到她的脑回路,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鲜活的蓝雅君,怎么看都是青春靓丽,祸国殃民,跟“老”,跟“嫌弃”,好像都不沾边。

荆楚怀无奈地把美妆蛋还给化妆师,解释道:“我哪嫌你老了。”

“别解释!”蓝雅君双手抱胸,就像曾经的Linda一样,骂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确有其事!”

反正火也烧不到别人身上,化妆师天天看他们演情景剧小品,都乐了。

荆楚怀真的开始怀疑蓝雅君提前更年期了,而且蓝雅君的生理期好像之后确实没有再到来。

他想问,但不能问,因为肯定蓝雅君会发大脾气,怪天怪地怪药怪荆楚怀就是不怪自己。

等到在片场拍完戏,她的暴躁会达到一天的顶点,当然,她还是只折腾荆楚怀,从坐车回家的时候就开始说了,这不好,那不好,看什么都觉得不好。

回到家,荆楚怀要是帮她干点什么,她就会说:“我是病了!但我不是废物,我有胳膊有腿,为什么不能干?!”

但要是不帮她干点什么,她也会说:“你不是抢了人家小鹏的工作吗?你现在就是我助理,为什么一点小事都不帮我干?!”

荆楚怀又不是软柿子,随便捏。

有些时候被骂多了,也会发脾气,但这时候蓝雅君更来劲儿了,非要跟他吵个三百回合,然后得出结论:“我们俩感情就是破裂了,你还嘴犟个什么,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荆楚怀真的想掐死她了。

他吵不过蓝雅君,直接动手了,用嘴去堵她,在她的挣扎中,把她推到床上去,然后大做特做。

做完,他心情舒畅,蓝雅君莫名其妙的情绪也没了,也会老老实实地缩在他怀里安心睡觉。

然后,第二天又开始循环这样的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的生活。

蓝雅君最近常常做梦,但意外的不是噩梦,她在梦中看到的不再是那些过往的阴云,而是一颗颗璀璨的星星,星星们跟着她,不管她走到哪都跟着。

她梦中没有清醒时那么暴躁,她望着天边的,脚下的,眼前环绕的星星,会好奇,也会欣喜。

天上的星星和脚下的星河是正常的风景,可是跟随自己的星星是一颗颗被泡泡包裹的闪亮球体,他们绕着自己转,有一回蓝雅君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他们,脚下的星河立即变成了载着她的宇宙飞船,带着她和飞速回到天边的星星们,一起来到天边。

当她来到天边时,听到的是孩子们童真的笑声。

她小时候也会这样笑,那时候姑姑还在家里,偶尔会跟她一起,配合妈妈演一出女明星闪亮登场的画面。

她会毫无阴霾地哈哈大笑,真诚地开心,鼓着掌,也像这些星星们一样绕着妈妈转。

她喊:“妈妈。”

他们也喊:“妈妈。”

蓝雅君瞪大眼睛,心中涌动着热流,热得她眼睛发烫。

星星们绕着她,发出闪闪的亮光,将她身上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

蓝雅君睁开眼睛,心中所有的郁气都没了。

她感觉挣扎许久的自己好像是可以像她所有的角色那样释然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电影还有三天就拍完了。

她又一次停了药。

本来这段时间她情绪都诡异的饱满,吃了药都这样,不吃药就更是了。

她没那么暴躁了,不骂荆楚怀了,也不找他茬了,荆楚怀受虐已久,看到她忽然柔情似水,相当不习惯,看着她拿着剧本笑意盈盈地前往片场的时候,自言自语:“是不是少点什么?”

蓝雅君将头发别到耳边,笑着问:“少了点什么?”

荆楚怀沉默片刻,说:“你不然……骂我几句吧?”

蓝雅君笑容一滞,然后从头到尾凉凉地打量他一边,然后笑意变深,骂了一句:“有病。”

荆楚怀心道,确实感觉舒坦点了。

最后的三天,蓝雅君对谁都很温柔,看谁都很顺眼,拉着跟她经常对戏的“宋海帆”谈论家庭、谈论未来、谈论电影,拉着松灵泉说一说国内的电影、他们的电影,对着小鹏指点他在她走后应该走的职业方向,让他不要成天浑浑噩噩地跟着自己混日子。

她的话太多,太温柔,让人感觉像是在说遗言。

松灵泉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最后一场杀青戏终结于蓝雅君三枪打伤郑兴丰后,披着毛巾和宋海帆坐在山里看着警车在寂静的深山中来来往往,脸上不时闪着蓝红相交的警灯。

“宋叔叔,”她说,“我将被郑兴丰带来的阴霾纠缠终身,你说,我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宋海帆看了她一眼,又望向温柔的夜色,叹道:“可以。”

“人活着,总是艰难的,雅君,”他说,“你的命是你妈妈换来的,既然如此,不管怎样都要活着,好吗?”

以前的蓝雅君是迷茫,六年后的蓝雅君是释然。

她释然地望着漆黑的夜色,温柔地看着代表正义和真理的警徽,那一瞬间,她眼中闪过了无数纠缠着她的故人,她曾经为此害怕,也放弃过挣扎和雪山撞了个满怀,但现在她可以用一种体面的方式,好好地跟世界告别了。

她在镜头里沉默了三秒,在这三秒中的情绪包含了她短暂而痛苦的一生,最终她从中超脱出去,化作了释然的微笑。

她轻轻说:“好。”

不久后,陷入情绪中的她,听到了剧组的欢呼声,这场拍摄得十分艰难的最后之作,终究是完成了。

她给的情绪很自然,很完美,这注定会成为影史上最经典的一幕。

可是,很不对劲。

松灵泉站了起来,看着还在情绪中的蓝雅君望着欢呼的人群外荆楚怀的身影,在他热烈的鼓掌声中,就像当初在高中剧场上谢幕一样,朝他笑了笑,然后仪态万方地行了一礼。

向她此生最重要的观众,完成了人生最后的谢幕。

杀青宴在当天晚上就举行了,蓝雅君拿着粉丝送的巨大的荼蘼花,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笑着拍了照,然后换下了戏服,卸了妆,热热闹闹地拉着荆楚怀一起去参加了晚宴。

她太寻常了,麻痹了一直警惕的荆楚怀。

她吃了两口,就说要去厕所,荆楚怀本来说要跟她一起去,被她嫌弃地白了一眼,摁了回去。

荆楚怀知道再动就要挨骂了,讪讪地坐了回去,他说:“那你快点回来啊。”

剧组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两个月的情景剧对荆楚怀已经很有感情了,笑着调侃道:“是啊,若雅,你得快点回来,你老公可离不开你啊。”

荆楚怀尴尬地咳了咳,他表面上再怎么说也是年少有为,胸怀壮志的青年科学家,除了在蓝雅君身上老是掉逼格之外,什么时候降过神格。

别人是人杰,他就是人仙儿。

这是他说的,也是所有见过他的人说的。

蓝雅君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了这位仙儿一样的少年。

众人起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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