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谈完，杜如烟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有些不甘地说：“周时绎的信息素等级至少是S级，75%的血液信息素还是无法彻底缓解他的易感期，但起码是拿到药了，又有漂亮Omega投怀送抱，我这可真是做慈善了。”
她半眯着眼，打量着酒吧出口的阶梯处，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我猜他们的匹配度不超过40%。”
适才在舞池中央跳舞的Omega披着一件明显属于男士的西装外套，仰着头的模样灵动又娇俏。
Omega对面，周时绎垂着眼看着她，嘴角在笑，眼底却明显的没有多少温度与情绪。
程新雪只往那边轻轻一瞥，便被周时绎捕捉到。
他朝着这边嘴角微扬。
程新雪毫不在意，偏头对杜如烟说：“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杜如烟扯住她，帮她理了理袖口，用看小动物的眼神看她：“一阵子没有见你，感觉又瘦了些，别天天就知道往实验室跑，那个科研助理有什么好当的……”
程新雪乖乖点头，“你也少喝酒。”
杜如烟还想絮叨两句，程新雪手边的通讯器提醒来电。
她都不用看，通讯器上只有庄柏言。
一般而言，他们之间的联系以信息往来比较多，很少会语音或者视讯通话。
四周音乐声太大，环境嘈杂，程新雪不想就这样接起来，让庄柏言听到。
“走了。”她急匆匆地拿着通讯器往楼梯口跑。
杜如烟把杯子放在吧台，遥遥地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调酒师笑着，故意推来一杯龙舌兰：“烟姐，还喝吗？”
杜如烟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往嘴里丢了两粒薄荷糖。
地下酒吧过道狭窄，楼梯口又只有周时绎他们这对或许是在调情的男女。
程新雪也不想当一个没有眼力见的Beta，但实在不想等，只好语速很快地说：“借过。”
女生还愣着，周时绎则很有眼力地揽着Omega的肩往自己怀里轻轻带了带，给程新雪让出了半条道。
程新雪说了句“谢谢”，与周时绎擦肩而过，匆忙地往外走，还不小心撞到了Omega的手臂。
“这谁啊，急着去投胎吗。”Omega理了理身上的外套，不满地嘟囔，又对着周时绎继续之前的话题，语调缱绻，“周先生，下周我在学校有演出，您能来看吗？”
周时绎看向楼梯的位置，松开Omega的肩，笑得温润又无害：“这里太闷，我们出去再说。”
还在旋转楼梯上，程新雪就接起了电话，呼吸不太稳：“庄先生。”
庄柏言那边顿了顿，问：“在做什么？”
此时已经距离舞台音响很远，四周逐渐变得安静。
程新雪放慢了脚步，说：“爬楼梯。”
庄柏言很低地笑了声：“去哪里玩儿了，都没有电梯。”
“一个朋友这里，已经结束了。”程新雪问，“您的手今天还好吗？”
庄柏言说：“开了一天会。”
说完，像是才根据程新雪的提示，想起来感知一下手臂，又不太了解医学，只好说：“不知道手现在是怎么样。”
程新雪一听就知道他的伤口没被关照，立刻道：“我很快过来。”
庄柏言顺势问：“很快是多久？”
程新雪估算了一下这边到龙湾的距离：“大约需要四十分钟。”
“有点久。”庄柏言慢悠悠地说。
程新雪真的有在思考其他方案，说：“市区也没有飞机。”
庄柏言很明显地笑了声：“没有专机，但是知春路停了辆专车。”
程新雪愣了愣：“您知道我在知春路？”
庄柏言大方承认：“对啊，你身上有定位器。”
“合同里写了这一条，你没看吗？是军部要求，我身上也有。”庄柏言很慢地说，像在耐心解释，“平时没开，今天找不着你，所以有些着急。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偷偷帮你取下来。”
程新雪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已经能看到酒吧的门帘。
“没关系。”她想了想，说，“如果是您有需要，开也可以。”
“好的，谢谢。”庄柏言的声音带一点遥远的乐声，像是在什么空旷的场地。
程新雪跃过最后一级台阶，踏上平地，说“不客气”，才抬起头，打算出去。
昏暗的楼道里，只有门口招牌处的一点幽幽蓝光，照在Alpha的脸上，莫名有些冷淡的意味。
程新雪就这样倏然地，望进一双冰冷又深邃的黑色眼睛里。
天色黯淡，街道灯已经亮起，微黄的灯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Alpha修长挺拔的身体上，像是给他蒙了层旧电影的滤镜。
眼前的人穿着浅色衬衫，纽扣都齐整地扣着，左腕上戴着抑制与隔绝信息素的黑色手环，由于取下了固定用的石膏，看不太出受伤的样子。
他的样子沉稳端肃，不像是会出现在地下酒吧门口，而应该在某个觥筹交错的酒会。
“程新雪，”庄柏言转头看她，“怎么走路这么慢。”
门被拉开，夏夜的暖风吹进来，拂动Alpha额前的发，也让一旁的程新雪闻到一点冰凉的雪松味。
她怔在原地：“您怎么来了？”
“下班了，顺路。”庄柏言示意，“走吧。”
他没问程新雪来这边是做什么，也没给这件酒吧多几分视线，仿佛真的只是好心顺路来接个人。至于这个人的其他，他无意探究。
程新雪跟在他身后，目光从他宽阔的后背移向受伤的左手臂。
似乎是察觉到程新雪的目光，庄柏言脚步放缓，与她并肩，说：“已经好了很多，我的信息素等级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正效果的。”
3S级Alpha的身体恢复速度确实惊人，但不至于短短一天就变成毫发无伤的程度。
“还是要多注意。”最终，程新雪也只是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庄柏言刚要笑着说什么，眸光忽地一凝，极快地往酒吧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程新雪顺着他的目光想往后看，被庄柏言制止。
他轻轻搭着程新雪的肩，往车的方向带了带，“很晚了，先上车。”
“好的。”程新雪顺从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黑色迈巴赫停泊在门口，司机已经在等，他们一同坐进后座，汽车便平稳启动。
夜间起了风，大片的云遮住月光。
车载广播提示台风将要登陆，首都城将会出现强对流天气，挂起了蓝色预警。
广播台播报完天气，又转去了时事频道，或许是夜间新闻的缘故，主播没有很严肃，邀请来的嘉宾也是八卦口吻。
他们正好聊到那起东西区交界处的环道事故，主播用十分夸张的语气，将事情与鼎山的联盟前副总统庄世卿联系起来，大说特说豪门秘辛，尤其聚焦到至今没有公开露面，也未披露过正面照片的庄上校身上，说他突然退役，不知是受到家族巨额财富的召唤，还是政界权力的邀请，总而言之，将会如何如何搅弄风云。
非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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