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顾呈将顾尚书送来的地契收好,顾尚书为人不怎么样,但是拳拳爱子之心实在令人动容。
顾呈准备好的风才吹到那边,顾尚书夫妇了生怕顾呈这边出了意外,忙压顾彦青赔礼道歉。
这一家三口眼里的惧怕都凝成了实质,生怕传出去真得成了顾彦青嫁过去,然后下一刻顾彦青就会被谢世子打死一样。
没准皇帝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找一个谢时讨厌的,又蠢得口无遮拦的人,成婚当日谢时就忍不了把人打死。
然后他再借此机会发难。
啧,不愧是顾氏血脉,手段脏得很。
不过那位谢世子……
顾呈想象不太出来他暴怒打人的样子,依照资料上写得那般,那日街上遇见的时候就该和他大打出手了。
但是没有。
非但没有,走的时候还不忘留钱。
太不嚣张,太不纨绔了。
普通富户家的纨绔少爷都比这眼高于顶。
谢时这么一个目不识丁的武夫倒是随和。
“大少爷。”白一走进书房,说道,“谢世子那边出事了。”
“嗯?”
“中午的时候谢世子和好友在外面吃酒,然后当街呕血,昏倒在地,国公府那边得了消息后把整条街都围了。
接连去宫里请了三次太医,负责盯梢的白七刚回了消息,到现在人还没醒。”
“这么严重?还是因为身上的伤?”
顾呈没想到自己接连两次在谢时身上判断失误。
觉得不太行的时候看到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觉得他身体健康的时候,这人又当街呕血昏迷不醒。
“再确切的消息就打探不出来了,不过看这架势,确实严重。”白一回道。
“大少爷!尚书大人请您过去!”
这边正说着,外面又有下人匆匆赶来,说话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看来尚书大人那边也是得了消息了。”
顾呈笑了笑。
尚书大人这是担心这位世子真的命不久矣,人没定下,这事真落回到顾彦青头上呢!
只是白日的时候还是亲自来送东西,来劝,这才这会儿功夫就端起架子,让他去了?
“父亲找我?”
“过来坐,你我父子客气什么?”
顾呈被下人领到书房,刚进去顾樾山就热情将人拉了过去。
顾呈不置可否笑笑,看过去,桌子上摆满了画卷,更有几把精美古扇。
“父亲好雅兴。”
“这些东西说起来还有好些是当初与你母亲成婚之时,你外祖父给我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大成人了。”
顾樾山感概道,几句话甚至还说得自己眼眶红起来,没听到顾呈反应,紧接着干咳一声,“来看看,我从前最喜欢这几把扇子了。
尤其是这一把,可是御赐之物。”
说着,顾樾山打开了桌子上唯一华丽精美的盒子。
然而只是露出了一角,顾呈骤然瞳孔一缩。
那是一柄乌木扇骨折扇,扇尾坠了一块不规则的墨玉。
不等顾樾山拿出来,顾呈就已经越过他的手,将扇子拿到手中。
——谢。
玉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秦篆,一个谢字。
“仔细点拿,哎哟——”
顾樾山瞧着都心疼了,顾呈面无表情的将顾樾山的心思一语道破,“听闻谢世子喜欢古扇,父亲今日将这些拿出来,可是想让我登门拜访?”
“哎,这不是……谢世子他……”
“父亲下拜帖就是,等到要去了,父亲找人叫我一声便是。”
顾呈懒得和顾樾山虚与委蛇,拿着扇子就往外走。
顾樾山本还生气顾呈态度,又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喜上眉梢。
哪里还会计较顾呈这点不敬。
当即就命人封装这些宝贝,派人送到顾呈院里,自己又亲手写起拜帖来。
顾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院子,只是回过神的时候,握住扇子的手已经泛白,没了知觉。
这柄扇子有着一模一样的两把,而这枚刻着谢字玉坠的,是他的。
是他在宫变前夜还给了谢无咎,让谢无咎离开时的那一把。
御赐之物。
也就是说谢无咎根本没有将东西带走,此物才会一直在宫中。
或者,谢无咎自己从没有走过。
夜里,又顾呈又梦到了过去。
梦里人和声音都清晰起来。
他跪在地上,扶着谢无咎倒下的身体,周遭一片静,所有的喊杀声在这一刻消失了。
随之而来就是一片阴影。
顾呈熟悉的阴影。
只有皇帝才能用的华盖遮挡出来的阴影。
“陛下小心,乱党——”
“诶。”皇帝抬抬手,止住了身边人的话。
顾呈抬起头,侧过脸,看着皇帝朝着自己走过来,在隔着自己两步的位置站定。
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病态,精神矍铄。
不愧是执掌大历几十年的皇帝,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
“太子。”皇帝沉声,“你可知罪?”
顾呈没说话,手心握住的手已经没了温度,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人死后温度失得如此之快。
快到他还来不及碰触就消逝了。
皇帝似是不在意顾呈的回答,看着顾呈面前的尸体,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
“无咎啊,这孩子从小就聪慧,但是傲的很,倔的很,旁人要他做什么,偏偏就不做什么,跟个滚刀肉一样。
大了以后更是了不得,连朕听话的太子都带得野了心。”
“听话?”顾呈扯了扯嘴角,“看来我在陛下面前,是一个听话的人。”
“朕亲自选的太子,自然是听话的,那么多孩子里面,只有太子你说站就站起来,说跪就跪,就是连朕养得最好的狗,都比不上太子你。”
皇帝眯着眼瞧着顾呈的神态,没有预想中的羞愤和怒火,反倒是叹了口气,“太子倒是对朕怨恨颇深啊,要知朕可是一个慈父。”
慈父?
因为猜忌、心情不睦就把自己孩子一个个逼死的慈父?
“太子和无咎特地传出断袖之闻,不就是想让天下都知道朕荒唐到需要太子自污自保?朕都知晓,朕也容忍了太子,还不算是一个慈父吗?”
“更何况,朕一直觉得太子忠孝双全,自然不会用此事诓骗君父的,不是吗?”
皇帝似是知道顾呈所想,用着轻蔑的语气轻描淡写将这话说出来。
顾呈目光锐利的看着皇帝。
恶心,太恶心了。
“哪怕到如今,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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