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你没有来。”
昏暗的灯光落在司辰墨色的眼瞳中,清晰地照见其中明显的愤怒。
阮离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有些疲惫,仿佛又回到了父亲猝然离世的那个凄清冰冷的深夜。
“对不起,我那天……有事没去,你等了很久吗?”
“没有。”司辰声音冷漠。
司辰站在她面前,四年过去,他已经脱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拥有着修长结实的躯体,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身上染着浓郁的酒气,和以前截然不同。
阮离低下头:“那就好,要不然我真的会过意不去。”
“你就不准备解释一下吗?”司辰冷脸问。
“没什么可解释的,毕竟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一个无足轻重的约定罢了,谁会在乎?”阮离淡淡说完,趁着司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弯腰,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拉开楼道大门走了出去。
阮离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忘记把衣服还给司辰了,她脱下衣服挂起来,盯着上面的酒渍发呆。
毕业典礼那天,她其实去了。
那个时候,爸爸刚出事,她每天都难过得想去死,但看到憔悴的妈妈,还是忍住了。
高考成绩发布那天,她听着外面别人家庆祝的鞭炮声,还是忍不住查了自己的成绩。
查完之后,她出了门。
校门口挂起了红榜,那是附中的传统,高考全校排名前五十学生的名字会在上面。
而附中是本市最好的学校,上了红榜的学生,按理来说,拥有着光明且美好的未来。
阮离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但她没有多看,悄悄走到宣传栏前,撕走了一张照片。
一夜乱梦,阮离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擦地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地拖了一半,有人叫她。
“阮离,老板找你。”
阮离放下手里的东西去见老板。
办公室里,老板叼着根烟,阮离站在他面前,感觉到气氛凝重。
“昨天男厕门口发生斗殴事件,这事你知道吧?”
阮离点头。
“你和司辰是什么关系?”老板打量着她。
面前的女孩绑着低马尾,穿着深蓝色的保洁制服,乍一看十分不起眼。
但脖颈纤细修长,皮肤雪白,低眉垂目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
“没关系。”阮离开口解释,“是那个人先来抓我,他才动手的。”
老板和肖承烨算认识,但和司辰不熟,本来昨日是想借肖承烨的交情,有机会结识司辰。
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司辰已经不在席上,后来又在男厕门口看到那被打得半死的客人,调出监控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后肖承烨出来和他一起把这事解决了,赔偿十分到位,客人二话没说就接受了。
他琢磨一晚上,还是不明白司辰怎么会为一个保洁妹出头。
“总之,出了这样的事,严重影响了我们酒楼的声誉,这事因你而起,你准备怎么解决?”老板问。
阮离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那个人先来纠缠我,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来问我?”
老板沉着脸:“酒楼里那么多人,客人为什么不刁难别人,就刁难你,一定是你态度有问题!还有,你就是个保洁,为什么要去包间服务?听领班说,你昨天还把酒洒到了客人身上。”
阮离:“是朱经理安排我替余冰去包间服务的。”
老板叫来朱经理询问,朱经理见势不妙,打死不承认。
阮离:“明明是你让我去的,还说会额外给我五百块钱的奖金。”
朱经理知道她没有证据,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把锅全推在阮离身上。
最后老板让阮离从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阮离:“好,这个月工资三千,还有朱经理答应我的五百,三千五拿来,我现在就走。”
老板却说:“你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让你赔钱已经很够意思了。”
朱经理也帮腔:“可不是,阮离,我劝你见好就收,少在这里得寸进尺!”
阮离看着他们倒打一耙的嘴脸,嘴唇气得煞白。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
“这么热闹?”
听见这道声音,阮离微怔,慢慢回过头。
门口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一身黑色运动服,仿佛回到高中时期,带着满满少年感。
光洁饱满的额头下,一双漆黑眼眸含着几分淡漠的笑意,视线落在她身上后,笑容隐去。
“司先生。”老板屁颠屁颠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司辰目光依旧落在阮离身上,问:“这是怎么了?”
老板笑意淡了几分:“员工要离职。”
“该说的都说完了,还不快点走。”老板看着阮离。
阮离还是那句话:“三千五,你拿钱,我走人。”
老板感受到司辰淡淡投来的一瞥,顿时心中一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得罪了我的客人,还想讹钱。赶紧走,否则我就报警了。”
“司先生就是我的人证。”
眼看老板理直气壮地不给钱还污蔑她,司辰还在旁边抱臂看热闹。
她只觉得又丢人又气愤又委屈又尴尬。
就在她红着眼圈朝门口大步走过去,准备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时。
一只手臂拦在她面前,司辰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去哪?”
阮离根本不想理他。
司辰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110会打吗?”
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一旁的老板目光在他们之间打量,脸色有些难看。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对他们的关系作出了错误的判断,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立刻给钱,送走这两尊大神。
于是他痛快把钱给了阮离,至于朱经理的那五百,也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乖乖转给了阮离。
阮离拿到钱,脱下制服随手丢在地上,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朱经理望着阮离走远,收回目光不期然对上司辰的目光,那其中的情绪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再等他想细看,司辰已经转身迈着长腿走了。
阮离走出大门,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竟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轻松过后,压力重新涌上心头。
虽然这份工她也没想着长干,但她本来想着怎么也能撑个三五个月,撑到她考完成人自考拿到证,就能找一个相对好点的工作,不用这么频繁地换来换去。
妈妈的手术做完了,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她只要好好工作,把欠款还完,就可以过上和其他人一样平静安稳的生活了。
距离自考还有三个月,三千五肯定支撑不到那时候,看来还得找个相对清闲的兼职干。
便利店应该不错,晚上值夜班的时候还能顺便复习一下,她心里琢磨着,慢慢往出租屋的方向走着。
有车在她身后鸣笛,这是一条窄巷,她以为身后的车要过去,于是往墙边靠了靠让出地方。
鸣笛声没停,连续急促的噪音让阮离有些心烦,不是都给让出路来了,还想怎么样。
她皱眉回头,一辆黑色豪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即使阮离对汽车牌子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这车绝对便宜不了。
见她回头,黑色豪车加速滑行到她前面,停下。
驾驶室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司辰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冲她投来一瞥。
“上车。”
窄小的出租屋里,阮离把玻璃杯递到司辰面前。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热水。”
司辰没接。
他坐在一米二的单人床上打量着四周,皱眉:“你就住这种地方?”
即使极力掩饰,阮离还是在他的眼神中清晰看到了震惊和嫌弃。
英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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