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心里只有你一人
刘非迷迷糊糊又睡了许久,身子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慢慢睁开眼目。
“太宰,你醒了?”
一道穿透力十足的嗓音传过来,竟是曲陵侯梁翕之守在榻边。
刘非道:“侯爷。”
梁翕之赶紧扶住他,道:“别起来别起来,你好生躺着,感觉好些了没有?”
刘非点点头,道:“多谢侯爷关心。”
梁翕之给他端了一杯水,随即又坐回来,抱怨的道:“太宰,你都不知,你昏睡之际,陛下都做了甚么事儿!”
刘非心头咯噔一声,梁错做了甚么?不会在自己睡觉的空档,将北宁侯给斩了罢?按照梁错那说一不二,且狠戾的性子,极有可能。
“北宁侯……”果不其然,梁翕之道。
“北宁侯如何?”刘非道:“死了?”
“没啊!”梁翕之眨了眨眼目。
刘非皱眉道:“残了?”
梁翕之又眨了眨眼目,道:“倒是也没有。”
刘非松出一口气,幸好,自己费尽绑来的北宁侯,若是就此死了残了,实在是可惜。
梁翕之谈起道:“太宰,你可管管陛下罢!”
刘非道:“侯爷此言差矣,臣只是卿,而陛下是君。”
梁翕之道:“可……陛下他总是管北宁侯要你的衣裳。”
“衣裳?”刘非不知是不是自己大病初愈,一时脑子还有些发木,竟是转不过来。
“是啊!衣裳!”梁翕之点点头,道:“就那件,山有木兮木有枝的衣裳!你说,丢不丢人?”
刘非:“……”突然头疼,必然是发热还未大好。
二人正说话间,梁错走进了营帐,道:“刘卿身子可好些?”
他说着,变脸一般看向梁翕之,道:“曲陵军中无事可做么?刚刚押解了那么多俘虏,你都安排好了?在这里闲逛,打扰了太宰歇息,看朕怎么治你。”
梁翕之吐了吐舌头,干脆退了出去。
梁错这才来到刘非榻边,坐下来,伸手试了试刘非的额头温度,道:“万幸,热退下去了。”
刘非拱手道:“多谢陛下关怀。”
梁错道:“不必见外。”
“陛下……”刘非迟疑的道:“听北宁侯说,这两日陛下总是去牢营?”
梁错回头看了一眼营帐大门的方向,虽梁翕之已然离开,还是狠狠瞪了一眼,这才道:“朕也没有总去。”
刘非本不想管梁错去何处的,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陛下,那件衣裳……并非是臣的贴身内袍,只不过随意找了一件,所以陛下其实并不需要索回。”
梁错却道:“那如何可以?刘卿你虽知晓,那将衣裳并非你的贴身衣物,但旁人不知晓,若是被有心人诟病,对刘卿你的名誉不好。”
刘非:“……”奸臣还要甚么名誉。
梁错扶着他躺下来,道:“此事你便不要管了,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可知晓了?”
刘非觉得梁错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哪里怪怪的……
姚寺人被杀,北宁侯被俘虏,赵军因着没有将领指挥,暂时消停了下来,刘非趁着这两日,安心养伤,每日要食一大堆的补品,感觉自己可能是胖了一些,每日除了吃便是睡,睡醒了又开始吃补品。
这日刘非刚刚用了药,方思伏侍他躺下来,让刘非歇一会子午觉,便有人前来通传,道:“太宰。”
刘非道:“何事?”
那人乃是牢营的牢头,恭敬的道:“启禀太宰,小臣们知晓太宰正在歇养,若是没有大事儿,断然不敢来打搅太宰,这……俘虏北宁侯,怕是……怕是不好了。”
“甚么?”刘非追问道:“为何如此突然?”
牢头道:“回禀太宰,是北宁侯身上的伤口恶化,突然开始发热。”
刘非奇怪的道:“伤口?陛下可对北宁侯用刑?”
“不不不,”牢头摇手道:“这倒是没有,是北宁侯本身的伤口,他被押解进来之时,脖颈上便带着伤势。”
刘非眼眸一动,似乎回忆起来了,当日自己被俘虏之后,用言辞激怒了姚寺人,姚寺人挥鞭要打刘非,是赵舒行冲上来维护,那一鞭子结结实实打在了赵舒行的身上,脖颈登时被勾掉了一大块肉。
赵舒行的伤口肯定是处理过的,但因着下狱,这些日子没有换药,加之赵河附近的天气梅雨潮湿,赵舒行又不是练家子,身体底子一般,伤口竟恶化
起来。
牢头道:“小臣特意请示太宰,要不要找个军医去给俘虏看看,若是……若是不医,恐怕也没多少时日了。
刘非站起身来,道:“去找医士。
“是。牢头立刻退下去,小跑着去找医士。
刘非干脆不午歇了,让方思整理了衣袍,往牢营而去,准备亲自去看看赵舒行。
“诶,太……
梁翕之来探看刘非的病情,刚走到营帐门口,便看到刘非大步从里面出来,形色匆匆,自己的话说了一半,刘非也有注意。
梁翕之奇怪的道:“方思,你家郎主去何处?
方思回禀道:“回侯爷的话,郎主听说北宁侯病倒了,去牢营一趟。
梁翕之撇嘴道:“又是这个北宁侯。
他说着,眼眸微动,似乎想到了甚么坏主意,笑嘻嘻的往幕府大帐而去。
梁错正在幕府中批看文书,梁翕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梁错看了他一眼,道:“曲陵军没有军务可做?见天的让曲陵侯这般闲?
梁翕之道:“曲陵军闲不闲我不知晓,但我知晓,陛下一定不得闲。
梁错皱眉道:“有何事?说完快走。
梁翕之笑道:“方才我去探望太宰,但太宰不在营中,你猜他去了何处?
梁错的眉心更是皱紧,去了何处?难不成是去见北宁侯了?
梁翕之点点头,道:“想必陛下已然猜到,太宰去见北宁侯了!听说那个北宁侯在狱中犯了伤病,奄奄一息,好像要不成了。哼,他们这把子文人,便是如此,八成是惺惺作态,想要博取太宰的同情。
梁错把朱批一放,站起身来道:“朕去一趟牢营。
梁翕之跟在后面,道:“我也去。
刘非走入牢营,牢头去找医士还未归来,只见北宁侯赵舒行躺在牢房的地上,他双目闭合,死死皱着眉头,半昏迷半沉睡,纵使是昏迷也不安心,不停的梦呓着甚么。
赵舒行面色微红,就算不试他的体温,也知晓他正在发热,脖颈上一片通红,果然,伤口可见溃烂。
“太宰?
晁青云便被关在对面的牢房,看到刘非走进来,立刻上前,抓住牢门的栅栏,寡淡的面色终于有所波动,焦急的
道:“请太宰高抬贵手,救一救侯爷!
刘非还未开口,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穿透力十足,嗓门洪亮,带着挑衅的意味:“我们为何要救一个俘虏?
是梁翕之!
不只是梁翕之,梁错同样走入了牢营。
梁错走过来,蹙眉道:“你大病初愈,怎么就来这等阴湿之地,小心再害了风邪。
刘非拱手道:“谢陛下关怀,臣已然无事。
梁错道:“你身子羸弱,便是无事,平日里也要多注意。
“是,刘非道:“臣知晓。
梁错说罢了,似乎这才注意到赵舒行,他幽幽的扫视着昏睡在地上的赵舒行,垂下眼目,一双狼目中根本没有一丝怜悯,冷漠而不近人情。
晁青云着急的道:“请陛下与太宰,救一救北宁侯!
梁翕之走过来,道:“你怎么只请陛下和太宰救北宁侯?怎么,你知晓我不会救他?
晁青云深深的看着梁翕之,没有说话。
梁翕之负手而立,道:“北宁侯不是你的大恩人么?好啊,孤给你一次机会,你跪下来,跪在孤的面前给孤磕头,求求孤,让孤救他,孤便可以考虑考虑,你看如何?
晁青云虽只是穷苦书生,却骨头很硬,梁翕之似乎了解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难为晁青云,他笃定了晁青云不会……
不等梁翕之想完……
嘭!
一声闷响,晁青云竟真的双腿屈膝,跪在了地上。
“你?!梁翕之大吃一惊,甚至吓得后退了半步,睁大眼目去看晁青云。
晁青云又恢复了那样寡淡的面容,他跪下来,垂着头,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沙哑的道:“请曲陵侯,救一救北宁侯。
梁翕之不敢置信,道:“你为了他,愿意给我下跪?
晁青云不说话,只是深深的凝视着梁翕之。
分明是梁翕之提出的条件,此时此刻晁青云照做了,梁翕之却并未觉得欢心,也并未感觉到愉悦和舒爽,他浑身颤抖,仿佛筛糠一样的颤栗,狠狠指着晁青云,道:“他果然这般重要?怕是在你心里,我这个曲陵侯就是个狗屁!好啊,我便是不救他!看你能如何!
说罢,梁翕之调头便跑,气呼
呼的冲出了牢营。
梁错挑了挑眉状似无奈的道:“既然曲陵侯不愿意救人那朕也没有法子。”
这时候牢头正好带着医士进来听到梁错的话十足的尴尬也不敢让医士走进去。
刘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梁错道:“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错抬步往外走去二人来到牢营之外梁错负手而立
刘非道:“臣并非是想替北宁侯求情只是……”
刘非顿了顿继续道:“南赵的将士敬重北宁侯如今北宁侯被陛下俘虏倘或真的死在牢中难保那些南赵的将士会不会鱼死网破。”
梁错轻笑一声道:“乌合之众朕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刘非摇头道:“陛下自是不怕群龙无首的南赵士兵可这恶人根本无需陛下来做。等监军身死的消息传到赵主的耳朵里南赵内讧便足够了完全不需要将战火引导到陛下身上无需劳民也不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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