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还未全亮,院中清冷,赵真便等候在水云间外。他眼眶乌黑,眼底有淡淡的血丝,这是夜里睡眠不佳的显现。
他跪坐于云水间的门塌上。并提前吩咐一旁夜间伺候的哑奴,让他们去采集晨间露水,供家主季林品茗。又让照顾起居的哑奴备好洗漱的物件。让厨房备好好早膳,厨灶不能熄,饭菜不能凉着。
一切安排稳妥,季林还未睡醒,赵真痴坐门前,心境也比夜间开阔了很多。风吹竹林,树叶摩梭,沙沙清吟。飞鸟啼鸣,在林里起承转合。山里的薄雾如丝带般盈动在远山之巅,待风吹过,才能依稀辨得了山头的青色。
直至天色微亮,木门才被推开,季林的乌发随意散落,他身着里衣站在门口,眼神迷离的看着门口蹲跪之人,有些木然。季林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原是赵真跪在门前。
“你怎么在这儿跪着?”季林不解的问道。
“家主难得住在宅邸一次,就让我来给你束一次发吧。”赵真抬眼,似是央求,又带着诚恳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季林看到眼神清澈如水的赵真,他如同一只模样乖巧的小兽一样,要是说像哪一种,那必然是狗崽崽。让人难免徒然生出一星半点的疼惜,也不知他在门口跪坐多久。
“好,你进来吧。”季林开口,赵真便起身随他进入水云间。
水云间的布置虽一如既往的淡雅,却不失生气。知晓季林喜欢花草,赵真每天都会来此悉心打理房内名贵的花花草草,水云间一派生机勃勃。
一排哑奴随之进来,一盆清水,覆面的帛帕,漱口的杯盏......他们依次排开,等候在季林的床前。
待季林洗漱完毕,赵真连忙将抚平的外衣一件件拿了过来。他站在季林的对面,只是稍稍比季林矮着半寸,若不细看,也看不太清孰高孰低。
赵真微微颔首,他站定在季林的身前,眼神低垂,双唇微抿着。他将外衣由内而外的一件件穿在季林身上。又将备好的履带轻轻抚平后,从前往后环住季林的腰身,他半跪在季林的身前,将履带轻轻裹好系紧。
季林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就如同斗兽场的那一天一样,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能与季林有如此近距离的触碰,赵真耳鬓微红。
“家主,睡得可还习惯?”
“习惯。”
“家主,穿戴好了。”
“嗯。”
“家主你坐着吧,我来给你束发。”
“嗯。”
季林穿戴整齐后,他随意的坐在妆台的软塌上。季林看到铜镜中出的赵真,正悉心的梳理着自己的发丝,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梳的太快,弄疼他似的。
季林嘴角微恙,便闭起眼睛,随赵真打理。他发丝如墨,浓密的如同一条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赵真轻轻抚弄,表情专注而认真的打理着,丝毫不敢懈怠。
犀牛角制的梳子,甚好。
一梳从头到尾。
二梳额前两鬓。
三梳碎发收拢。
赵真将金丝镶嵌的碧玉簪,和白玉发冠轻轻戴在季林的墨发上。
结束完,他才不忍的唤了声“家主。”
季林睁开眼睛,虽赵真束发与旁人束发毫无差别,但他还是给予赵真一个肯定的眼神,他点了点起身道:“不错。”
赵真向来心思单纯,除了府里的一众哑奴,接触最多的便是家主季林。见他满意,赵真似乎得到肯定一般,心中喜悦不已。
“家主,如果你以后来宅邸小住,都让我来给你束发吧。”
“好。”
见季林同意,赵真原本喜悦的心,又更添了一份欣喜。他一改昨晚萧瑟的心境,顿觉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赵真:“家主,早膳已经备好了,请移步偏厅。”
季林:“我有要事要去王都,你自己吃罢。”
季林不待去吃早膳,便随木河鱼匆忙乘车离去。赵真在门前目送马车离开,这才觉得困意袭来。他随意吃了些,便转身回房,沉沉的睡去。
昨夜,三皇子谋反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王都上下。饶是皇家最顾颜面,却难掩此等篡权弑父的丑闻。
大殿之上,人头攒动。朝臣不解,懦弱的二皇子为何能先声夺人,将三皇子谋反情报传递到皇宫内院。更不解,这几年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可与太子分庭抗礼的三皇子,为何突生谋反的念头,又兵行险招直捣皇宫。当然,无人能够知晓个中缘由.....因为,昨晚三皇子已经死了!
据传,三皇子死的颇为蹊跷。皇室血脉,即使犯了杀头的大罪,御林军一般不敢轻易下手,也只是将其活捉后,押入刑部大牢,听凭皇帝发落。昨晚夜黑风高,不是谁先下手,尽将杀红眼的三皇子给捅了。后来,御林军中有人大喊一声:杀了这个反贼!浑身浴血的御林军将士们,便手起刀落,将三皇子插死在登云梯上。
群臣窃窃私语。有人面色凝重,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生怕被三皇子谋反案牵涉其中。也有人乐得其所,谈笑风生,好不自在得意。
一夜清理,大殿外的叛军尸体和残肢断臂早已不知所踪。血水虽被连夜洗涤,但难掩涌动的空气中一股儿冲天的血腥味儿。宫人们还在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上洗洗刷刷,多少人却不知皇宫地下水道内,早已血流如河。
朝堂之上,气氛凝滞,暗流涌动。原先一些见风使舵的宵小之徒,此刻也因平日和三皇子走很近的墙头草行为,而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子。秋后算账,若是被记上一笔,定是好过不了。此刻,这些人只盼能着使些手段将自己摘干净些。
几个大臣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
“夜里城里四处抓人,看来此次牵连甚广啊。”
“这是谋反啊,能不牵连广嘛。”
“听了吗?后宫那边传来的消息,三皇子的生母——佳纯皇贵妃自缢了。”
“自缢算什么?母族牵连,少说也是给尽数屠杀个干净。”
“这次谋反是二皇子告密的,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啊。”说的人略带些许嘲讽。
“谁说不是呢,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接话的人,未置可否道。
“我劝各位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一个颇具威望的重臣插话道。
周遭听墙根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为今,言多必失,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朝堂风云诡谲,要变天了。大殿之上,人心叵测。等待皇帝陛下上朝裁决的有一些,等待太子殿下李垣林的也有一些,自然等待二皇子的人也有一些.....
此刻,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在万众瞩目之下,徐徐登上走向大殿的云龙梯。一双清冷凤眼淡淡的看着众人,他如同神祗一般的气势,让周遭立即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压。此人,正是当朝太子——李垣林。
众大臣见状,在太子进入大殿之后,自动劈开一条大道,他们站在大道的两侧,又急不可待的朝着太子的方向簇拥着。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殿下......”
一时间,大殿之上,喧嚣弥弥,热闹非凡。部分大臣争相上前,聊表自己的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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