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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耕战

小说:

晋末长剑

作者:

孤独麦客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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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收到地契时,恰好就在金谷园内。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以至于没人敢要。

同时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不知道多少人瞪着眼珠子盯着。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邵勋更愿意把金谷园内那些装潢考究的馆舍、名贵的花木以及其他值钱的东西卖掉,他只要地就行了。

但这事也只能想想罢了。

“这些屋舍内,原本装饰着许多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如今却不见了。”邵勋看着依山而建、高下错落的亭台楼阁,叹道:“让人进来吧。”

“诺。”陈有根立刻奔出大门,将送地契的人领了进来。

邵勋坐到了石墩之上,静静等着。

已经化冻的金谷水潺潺流淌过台榭之间,时不时发出叮咚的声响。

池塘之内,鱼儿高高跃起,发出快活的“扑通”声。

鸟儿叽叽喳喳,欢快地在枝头跳来跳去,却反衬得庄园更加幽静。

脚下全是规整的青石板道路。

路两侧甚至修建了石质栏杆,雕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动物。

石崇尔母婢,真是奢侈啊!

“羊茗参见将军。”没过多久,便有一位弱冠之龄的年轻人躬身行礼。

“汝姓羊,可是羊氏族人?”邵勋问道。

“远宗羊氏子,让将军见笑了。”羊茗回道。

“所来何事?”

“为将军奉上金谷园地契。”

邵勋沉默片刻。

其实他早就知道对方是来送地契的了,因为人家在山门外就表明了来意。

想了这么久,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拿下此园又如何?

石超来的时候,直接住了进去。

上官巳若能在洛阳稳住阵脚,也不会放过金谷园。

我老邵是洛阳大军头,自动被人贴上“贪横”的标签,不玩点霸占田地、强抢民女的把戏,那还算武夫么?

羊茗察言观色,见邵勋不说话,将地契交到陈有根手中,又退后两步,躬身一礼。

陈有根将地契递到邵勋手中。

邵勋粗粗一看,收了起来,又问道:“皇后遣你来,可有话要说?”

羊茗为难地看了陈有根一眼。

“径直说吧,此乃我心腹,凡事不避。”邵勋说道。

“东平王楙遣使入京,密见天子,哭诉半日,言东海王不法事……”羊茗说完,然后抬眼看向邵勋。

“继续啊。”邵勋催道。

“使者还提及,徐州幕府之中,多有僚佐暗通东海王,为其说项。”羊茗继续说道:“东平王忧惧不已,请朝廷为其做主。”

邵勋闭眼假寐,默默思考。

朝廷做主?朝廷做不了主。

站在天子的角度,他肯定不愿意看到司马越再领徐州。但如果有外部压力呢?比如司马越给糜晃下令,调动兵马,威逼帝后。

诚然,这样做有点难看,在谈判还有可能的情况下,司马越是不会真的撕破脸的。

但邵勋怀疑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司马楙现在也只是在垂死挣扎,下意识求救罢了。

他拖不了多久了。

“使者有没有说东平王会怎么做?”邵勋问道。

“没有。”羊茗摇了摇头,道:“但东平王最近逐退了两名幕僚,又在下邳严查奸细,想必不会心甘情愿让出徐州。”

邵勋微微颔首。

割据一方的方伯,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交出地盘?

如果羊茗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司马越不动兵是不可能拿下徐州的。甚至于,他现在都没法沿着驿道过境徐州,回来洛阳。

绕路不是不可以,但也太丢人了吧?

邵勋突然觉得司马越也挺难的。手头就几千新兵,粗粗训练了三四个月,如果和司马楙正面对打,怕是要再现一个大脸。

这就是八王之乱的胜利者?水分也太大了吧。

想当年,司马乂可是调动数万禁军,与张方、陆机的三十万军队血战半年的。

这样的人,还能勉强称一声权臣。

司马越远不如司马乂矣。

邵勋想了想,觉得如果司马楙不识相,司马越最终还是会“摇人”,大军压境之下,司马楙如果不想死,最终还是会屈服。

大概就这样了。

“你走吧。”邵勋挥了挥手。

羊茗躬身退下。

看来,洛阳已经形成了一個新的风暴旋涡,很多人不愿意看到司马越回来啊。

那么,我愿意吗?

邵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裴妃的身影。

好像——我也不太愿意看到司空回来。

残雪化尽之后的洛阳郊野,已经有百姓在进行春播了。

策马行至此处的邵勋特地停下来看了看。

去年秋收后没种越冬小麦,这会春播种的是粟。

看来,小麦种植尚未大面积推广开来,这个要到中晚唐时期了。就连初唐,北方还是以粟为主,虽然当时的小麦播种比例已经大大提升。

但只要尝到了种植小麦的甜头,老百姓就会停不下来。到了北宋时期,北方小麦种植已经非常普遍,完全压倒了粟,成了主流农作物。

时代终究是往前发展的。

春秋时期,还存在着大面积的土地休耕现象,主要原因是土壤肥力不足。

到了魏晋时期,休耕已没有春秋时期那么频繁了,一岁一耕的土地大大增加,甚至出现了少量两年三熟制耕作的现象,可见此时的人们比起春秋时已经更懂得如何保持土壤肥力。

农业社会,以农为本。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办法。

打仗、种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邵师,和牛市那边谈妥了,栏里的两百余头犍牛都归我们。”毛二骑着一头毛驴走了过来,高兴地说道。

邵勋扭头看向他,问道:“第一次谈这么大的买卖,如何?”

“手心里全是汗。”毛二叹道:“生怕被人骗了,还怕买贵了,一遍又一遍砍价,到最后差点被人打。”

“哈哈。”陈有根等人都笑了。

毛二亦笑。

他事先调查过,大概知道耕牛的价格,但第一次谈这么大的买卖,还是紧张到无以复加。明明谈好一个价格了,又疑神疑鬼,觉得自己买贵了,于是继续砍价。

一番唾沫横飞后,好不容易谈妥了一个更好的价格。结果又不自信了,觉得应该再砍砍价……

若非有教导队的士卒陪着,毛二大概率要被人揍。

“花了多少钱?”邵勋问道。

“四匹绢一头。”毛二回道。

“不错了,我原以为要五匹呢。”邵勋说道。

耕牛的价格,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实上受到供求关系影响,波动极大。

唐代一头耕牛,有的地方三千多钱,有的地方两千多钱,最贱的时候甚至跌破两千,最贵的时候涨破七千。

另外,在贵金属货币严重不足的年代,很多时候采取的是实物交易。绢帛、粮食都可以拿来买牛,临时估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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