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时迁离开归终山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何施看着太阳落下又升起,陪着苏禾时不时沉眠,耳旁流光的欢呼声不绝于耳,缓缓的、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迁把她留在了归终山。
她还会回来吗?
“喂,管管你的剑,它快要把自己吃吐了。”苏禾看着在血河里欢快畅饮的黯翎,摇了摇头,将何施的瓶子转过来面向黯翎。
何施默默瞧了一眼在河里上蹦下跳的黯翎,好奇地问苏禾:“剑会吃吐吗?”
苏禾被问得无言,将何施再次背朝黯翎,夜幕已经和时迁离开那天一样暗,繁星在她们眼前铺开。
“你在想时迁吗”苏禾突然问道。
灵草的草尖处弯下,努力下压,苏禾猜想她大概是想做出点头的姿态,但是看起来焉巴巴的。
控制不住地,苏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过去逗弄何施无法反抗的身体:“你还是现在好玩,和辛弃掷在一块时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傻子。”
何施一惊,她没有料想到自己都变成这样,还能被归终山的故人认出,说不清一股何种古怪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对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回答这个问题前,何施仔细想了想,在归终山生活的都是鬼魂,没法害人,想到这,她便将事态全盘托出。
听完何施的讲述,苏禾无言地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有只落单的候鸟掠过她们头顶上方的星空。
苏禾豁然间醒来了,指向那只鸟开口宽慰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跟那只鸟很像?”
何施闻言一愣,她是草,苏禾是鬼,草和鬼怎么会像一只鸟?
不过既然苏禾这么讲了,何施也就仔细看起那只鸟来,那是只不太漂亮也称不上丑陋的鸟,飞翔的速度比起在它之前的大部队简直缓慢至极。
虽说它已经很努力地扑哧扑哧着翅膀,可它那双尖端带黑的羽翼并未在空中划动宏大的气流,也不能在观赏它的人心中留下半点涟漪。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何施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那只鸟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正这么想着的何施突然被苏禾提起,在空中呈现一道慌张的抛物线,在观测到落地点前终于听到苏禾姗姗来迟的告诫。
“我忘记现在装着你的瓶子是寒松种金莲花用的了,那只鸟大概是受伤了,你先进河里躲一躲吧……”
未曾听完的话语随着何施连带着瓶身一同沉入血河之中。
何施脑海中还残留着和辛弃掷渡河时层出不穷的血液附在肌肤上的黏稠感,自渡河后,她时常感到有什么东西漫上脚踝,尽力拉扯着她。
现在这股力道愈发来劲了——寒意和孤冷如附骨之疽般浸入脑海,在这瞬间,何施几乎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唯有周身缠绕的温热血液争先恐后地攀附上来,将它们的哀怨、恼火、悲鸣、不甘——一众情绪你中有我地侵涌进来。
在那之中,几乎是突如其来的,何施看到了时迁的记忆。
那时候,她还不叫这个名字,时迁当时的名字在石家村一众孩子眼中熠熠生辉,尽管它只是一个她爹偶然从一个过路人那儿听闻的两个字。
不过据她爹亲口讲述,就像他和那个过路人相遇的并不寻常的午后,她出生了,为她爹带来了一笔横财。
输了赌注的过路人自顾自地在那儿嘀咕:没想到你小子走了大运。
于是从此以后,在这个并不寻常的午后出生的娃娃有了一个在石家村堪称罕见的姓名——石大运——从那个据说是算命先生的过路人身上得来的姓名。
在石家村,如果有人问起孩子们最羡慕的对象是谁,几乎所有人都会脱口而出同一个名字:石大运。
她是被所有孩子羡慕着的那种小孩,阿母是从外村嫁来的绣娘,说话从来轻声细语,无论哪个孩子经过她家门口,总会下意识放轻脚步,尽管柳绣娘从不像旁的婶娘一般在他们大吵大闹时出来吼上一嗓子;
而石大运的阿爸更是惹人眼红的对象,石锤祖上出过一任泥瓦匠,靠着做席的手艺积下不薄的家产,后人虽未承其手艺,倒也靠着祖上荫蔽当起了屠户。
在石锤还未沾染上酒瘾前,石家村的所有人都认为,石屠户与柳绣娘此生不说衣丰食饱,也合该平安无忧。
在那时,有这个想法的当然也包括石大运。
在她的童年里,她曾无数次骑在父亲的脖颈上接收其他孩童的艳羡目光,靠着阿母塞给她的零嘴儿与照料猪崽得来的好力气,她当之无愧地成了这片山头儿的孩子王。
因此,当站在她对面的男孩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提出要让她这位大姐头带领小萝卜丁们去后山探险这个饱含恶意的、赤裸裸地在挑战她权威的想法时,她没法儿拒绝他。
关于后山,石家村的长辈们一概不言,但都会默默告诫自家的儿孙们不要去那里玩耍,甚至连靠近都不行。
久而久之,在孩子们心中,后山变成了一块带有莫名吸引力的神秘禁忌地带。
石大运原以为,它就像大人口中夜晚小孩儿不趁早回家就会将小孩一个个叼回洞穴的熊婆婆,又或者是孩子们不听话时就会冲出来发怒喷火的大老虎。
但不是的,后山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他们一伙人是趁着日暮时分进山的,阳光在斑驳树影间洒下光点,树枝轻轻挥动手臂,让阳光也照耀到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石大运走在最前头,一步又一步,毫不迟疑,她不认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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