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不可置信:“你是,李烛龙?”
那黑壮男子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在下正是。”
顾行歌脑中嗡地一声。
眼前这人若是李烛龙的话,那这些日子与她共同探案,方才还设陷阱、引她倒逼安成侯的……那人是谁?
顾行歌猛地回头,望向堂内。
方才还运筹帷幄,一句话就能让安成侯夫人当场服软的大理寺“李烛龙”,此刻正站在堂中,侧着身,专注地与一名官员说话。
身旁那黑壮汉子,一脸好奇地顺着顾行歌的视线看过去:“顾主簿,你看什么呢?……哦,原来你在看魏大人啊。”
顾行歌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猛地转头盯住他:“魏大人?”
旁边的赵清也叫出了声,几乎快破音地问道:“你说是,哪个魏大人?”
“还能有哪个嘛?”黑壮男子被他们一问,反倒更迷糊了,“咱们大理寺,也就一位魏大人,自然是大理寺少卿……”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顾行歌咬牙切齿道:
“魏怀州!”
李烛龙还在一旁憨笑道:“顾主簿,你们认识啊。”
“认识,自然是认识的。”顾行歌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
好嘛,搞了半天兜兜转转,竟是被这魏怀州下了套。
顾行歌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先是错愕,再是愤怒,最后竟是一种说不清的、自嘲。
那日在侯府,王景那莫名的惧怕模样。慈华寺时他对王景近乎冷淡的态度。以及,秦若木对他的毕恭毕敬。
还有在张大人面前,他那一句自称“学生”……她却还在一旁点头称是,简直滑稽至极。
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都是破绽,她一个都没瞧出来!还每日里拿他当朝中同僚看待,甚至还起了爱才之心,打着算盘要将他挖去合婚司,做她的左膀右臂。
最要命的是,慈华寺时甚至还威胁人家,要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现在想到这些,顾行歌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算了。
赵清这时在一旁喃喃道:“即是魏大人,为何要隐瞒身份?还装什么侍卫,遮着脸……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想查案哪里用得着搞得像偷鸡摸狗似的?”
顾行歌沉默片刻,像是在把前因后果全都理了一遍,才缓缓开口:“不,是他不能露面。”
她看向堂内:“魏怀州那张脸,一旦被安成侯认出来,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查不下去。”
赵清怔住:“为何?”
顾行歌道:“因为安成侯认得他,这魏怀州,也是皇族。”
顾行歌对魏怀州,一直都只是听说。
听说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还听说他不好惹,连皇城司那帮无赖在他面前都得毕恭毕敬,礼部那帮油嘴滑舌的,一见他都得绕道走。
当时顾行歌还不以为然,现在证明,有时候百官的眼光就是雪亮的!
确实够阴险,也确实不好惹。
魏怀州,当今长公主独子,和安成侯夫人说到底,还是有几分亲戚关系的,说不定曾在宫中见过几回。若他一开始亮出自己的真名头,安成侯但凡多长点心眼,这案子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
不过,若说这魏怀州仅凭一个长公主之子的身份,便能让百官忌惮至此,那也太小看朝中这帮老狐狸了。
真正让人噤声的,不是他那金枝玉叶的皇家身份,
而是他姓魏。
大齐开国不到百年,姓魏的,能叫得出名号的也就那一家。
英州魏氏,世代镇守西南,代代都是挂帅的大将军。
魏怀州的父亲,便是正元年间那位赫赫有名的魏廉将军。身经百战,战功无数,是当今陛下登基前最倚重的大将。
谁料风云变幻。二十年前,魏廉却被指叛国,满门遭诛。尸骨未来得及收殓,便被丢入乱葬岗,从此再无踪迹。
满门忠烈,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那场浩劫中,唯一活下来的,是长公主和她年幼的儿子。
魏怀州能保住这条命,靠的不是皇恩,而是他那位母亲,抱着孩子在太庙跪了三天三夜,才换来这条命。
从此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郁郁成疾,最后在英州一处庵中削发为尼,十几年不问世事,连如今的陛下登基,也未曾回来看上一眼。
好在太后念旧,将魏怀州留在宫中养大,衣食无忧。只是那宫墙深似海,亲爹没了,亲娘也不在身边,这孩子虽说生在锦衣玉食里,却像是在刀尖上长大。
十四岁那年,魏怀州就自己出了宫,说是云游四方,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直到去年才突然冒出来。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大理寺。他也不要官阶,不要俸禄,就一个念头:断案。
皇帝拗不过,只得准了。
结果他这一上任,挑的全是积压多年的旧案,盘根错节,牵扯极深。他倒好,一刀切,不讲情面,也不绕弯子。谁来求情,谁先倒霉,没几日就得罪了半个朝堂。
偏偏他这个身份,叫人既不好拉拢,又不敢轻慢。到头来,竟成了他查案时最大的护身符。于是朝中很快便达成了一种默契:碰到魏怀州了,能躲多远躲多远。
从前京中还有几位夫人打听他,想着这位长公主独子,贵胄出身,也没什么风流账,模样也清俊,好生管一管,未尝不是乘龙快婿的好人选。
现在好了,谁还敢把姑娘嫁给个叛国将军的儿子?还是个大理寺的鬼判官,断起案来半点情面不讲的那种。
顾行歌想到这,心中不由感叹。也不知自己是命大还是怎么的,居然被魏怀州盯上之后,还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赵清在一旁感叹:“这不刚好吗?之前不是说要主簿您给魏大人牵红线?如今既然已经相熟,之后给他拉姻缘更方便了。”
顾行歌脚下一顿:“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她像是认真考虑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十分干脆:“得了吧,我觉得还是小命更重要,我们还是赶紧撤。”
说着立马对一旁的李烛龙道:“三日后,你再来一趟合婚司。我给你看看你的姻缘。”
还没等到李烛龙反应过来,顾行歌就拉着赵清,速速逃离了大理寺。
堂内,秦若木快步回来,拱手禀道:“顾主簿已经走了。”
魏怀州点点头,没有说话。
秦若木站在一旁,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公子,我觉得……顾主簿其实是个好人。你这次连哄带骗,让人家帮你探案,着实有点不仗义。”
魏怀州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为了查案。”
秦若木道:“为了查案,你就专门挑她在场的时候,让我将安成侯带到慈华寺?”
“为了查案,你就等着她把放良书送上门?明明我们自己也早查到了。”
“……”
魏怀州低头理了理袖口,像是终于被叨烦了,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行了,你怎么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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