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竟然是许霆。
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避开他了,为什么还偏偏正撞进对方的手心里?
上天入地,蔓延千里的土地——为什么他竟然是自己一步步走到了许霆面前!
听川心脏紧缩,伸出手,悄悄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遮住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果然不能做什么好事,好不容易想出手救人一次,现在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换了全盛时期的听川也只能和许霆打个平手,更遑论楼藏月这颗破破烂烂的金丹,甚至不需要许霆亲自动手,煎人寿就可以把他和下面躺着的楼淅月一并串起来,给战神大人添件狐狸皮袄子!
煎人寿散发出微冷幽暗的光,透过楼藏月照亮了听川的神魂,开始嗡鸣作响。
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熬过千百年的时间,大床上终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许霆镶嵌金线的黑袍虚虚拢在身上,并未束冠,长发披散,面沉如水,慢慢走过来,和听川仅隔着个屏风的距离。
听川刚刚吐出去的气一瞬间又都压上他的喉咙,尚未缓解的心脏剧烈痉挛起来。
霎那间已经做好了爆金丹硬抗一击的准备,但下一刻,许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停在听川头顶,倏忽拔起煎人寿,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淡声说:“抬起头。”
听川的双手死死攥住衣袍,惊惧和不安在空气中荡漾。
见他久久未动,许霆并没有情绪起伏,也没再给任何机会,手腕一转,衣摆已经带着煎人寿的寒光抹向听川的脖子!
他竟然说杀就杀,毫不留情面!
几乎是顷刻间,听川已经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汗毛一层层竖起来,他猛然抬头,在电光火石的危机中凝视向许霆的眼睛,终于看清他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许霆的眼睛黑沉如死水,像两口波澜不惊的古井,多看两眼就会被吸进去似的。尤其是他不带感情的审视着你时,仿佛早已成为他剑下亡魂。
然而此时,他看到楼藏月的面容,竟然瞳孔微缩,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转煎人寿,寒光带着剑意擦着听川的耳朵而过,一连串的血线和割断的发丝一起飞了出去。
听川立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眼睛瞪得很大,透过楼藏月不甘的脸,畏惧而屈服地仰头看着他,反应自然没有异样。
这种表情永远不会出现在听川脸上,他是游刃有余的,就连赴死都高高兴兴。
良久,许霆颤抖的手掩到袖袍下,语调仍旧冰冷:“何人?如何来?目的何?”
见他没有再举剑杀人,听川连忙叩了一头:“拜见战神大人。晚辈九尾峰狐族大长老次子,不知如何来,只为寻找幼弟,无意冒犯。”
“又是狐狸,”许霆一手搭在剑柄上,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刚才泼洒在地上的血珠腾空升起,蓦地全部隐入听川的伤口处,视线自上而下瞥过去,“倒是会长。”
听川感觉到颈子的伤口正在愈合,一时间琢磨不透许霆的用意,只能跪地俯首,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许霆不带情绪地问:“知道这是哪里吗?”
“……晚辈不知,刚踏入山洞就来到这里,定是幼弟贪玩,打搅仙尊……”
许霆举步走回到床铺间,冷声打断:“这里是仙陵,实际只葬了一妖,你可知是谁?”
听川满心错愕,上天入地有资格入主仙陵的除了他自己还有哪只妖,况且还要恰好死了!
所以床上躺着的另一个,竟然……竟然是他上一具壳子吗?
那许霆也躺在上面是在干嘛?!
难不成还要细细享受宿敌终于失去呼吸、僵硬冰冷、毫无反抗能力的样子吗!
未免也太变态了!
这般想来,外面成千上万的仙棺不是护卫,分明是监禁,要把复活回来的他囚死在这座仙陵里!
听川打了个寒颤,强忍恶寒,没敢抬头:“晚辈不知。”
“除了我,只有那只妖的神魂可进,”许霆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下一秒沉甸甸的黑眸子砸过来,“你说你不知。”
听川的冷汗“唰”一声就淌了下来。如果说刚才只是浑身发凉,那么这一刻就是不寒而栗了。
许霆的脸色在黑发黑袍的映衬下愈显森白,面无表情地箍住听川真正尸体的手,筋骨突起,死死扯到“楼藏月”面前,一字一顿地问:“你回来了。”
“……战神大人!”听川看着他这幅形如鬼魅的样子,抖着嘴唇快速解释,“晚辈确、确实不知!虽然违规去过几次禁林,但从未阴差阳错来过仙陵……仙尊,晚辈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告诉我家中父母……”
许霆目光似冬末飞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况且,况且幼弟也出现在此处,”听川颤抖的哭腔响起来,他实在不想祸水东引,但如若他今天应付不过去,楼藏月这具肉身只怕也护不住了,“晚辈们绝不是故意擅闯,求……求您饶命……”
听川的手拢在袖子里,无声扯下自己两根狐狸毛。
殿内的纱帐随着他的动作无风自动,许霆置若罔闻,眼睛仍然钉死在他身上:“如果确如你所说,你应该在那个山洞里找到幼弟。”
听川瘦削的肩膀一下子绷直,手里的小动作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他自动帮许霆把未尽之言补全了:你说你不是他,那你又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原来那竟然不是障眼法,而是个实打实的次空间!
许霆略微俯身,加重语气:“你不是妖仙,那你是谁?”
“我……我就是我……我不知道,妖仙是……是老祖宗,晚辈不敢妄论……”
许霆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反手抱过听川仙躯,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伸长来探眼前狐狸的魂:“麻烦,一探便知。”
听川惊悚地看着他的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强忍着想躲的条件反射,袖中的狐狸毛猛然弹出去,化作一缕青烟钻进许霆怀里的仙躯身上,下一秒尸体的手动了动!
近乎是在感受到的那一秒,许霆立刻调转方向握住了那只正在抽搐的手。
到此时听川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他抬眼看去,只见许霆站在屏风后面,侧身高瘦精悍,许是外袍随意搭着的缘故,在他的动作下露出悍利的胸膛,侧脸锋利无暇,但看不清表情。
只是听川隐约觉得他的手有点抖,然而晃神的功夫再看,总归是纱帐带来的错觉。
听川又动了动脖子,许霆怀里的躯体变成了他的提线木偶,跟着他也动了。
这下许霆硬挺着双肩,甚至不敢再碰他,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狐狸……”
听川疑惑了一瞬,很快把异样抛之脑后。
就是现在,跑!
许霆沙哑的嘶吼划破尾音:“听——川——!”
在他悍然抬手,落到躯体胸骨上的同一时间,听川捞过地上不知死活的楼淅月,眨眼的功夫已经遁到殿外,甩袖砸上气势恢宏的大殿门!
轰!!
听川不敢有丝毫大意,紧接着咬破手指在金白的大门上,一气呵成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禁符!
就算困不了许霆多久,但至少可以让他把楼淅月扔回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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