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楠从进院到离开总共不超过十分钟,等她的车一个影子都见不着了,工程队的师傅才松口气。
稍微年长点的中年男人拿着一瓶水走到翟星洲身边。
他提着水瓶碰了碰翟星洲的胳膊,“你小子,没什么事吧?”
翟星洲回过神摇头说:“师傅,我没事。”
到底是他徒弟,是要护着的。
翟星洲虽然是个新人但活都是老师傅手把手教的,学得快、上手快、记得牢,人还勤快、听话,平时没少被工友叫着跑腿。
翟星洲算是工程队里的“异类”,因为他太出色,年纪轻轻,长得又帅,不像其他人身上邋邋遢遢、污渍一片,他总是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清爽,就算是工作时也要随身带一块手帕。
工友们背地里笑过他无数次,他听到也无妨,傻笑几下做回应,礼貌到不好意思跟他计较。
老师傅护犊子,问他习不习惯这三个月的正式工作。
当初接别墅单子是因为虞星楠给了高于市场的价,她要赶工期,工程队更不敢偷懒。
虞星楠隔几天就来监工,搞得他们不能摸鱼,有时候碰见几个装修工人躲着抽烟,她二话不说叫来负责人,结果无外乎是走人或者扣工资。
按理说抽根烟歇歇不是什么大事,干活哪有不休息的道理,但在虞星楠这不行,工友们拿了双倍的钱不敢轻易顶撞,闷头继续,只是后来多少都防着她呢,说她脾气暴躁不近人情,揶揄她天生大小姐的命谁敢高攀。
刚才虞星楠差点被翟星洲打翻的涂料桶砸到,两人在大门口说话,见到他卑微的给虞星楠擦鞋,也没人敢出去帮忙解围。
不过都瞧出来虞星楠的泼辣与娇纵,哪有明知道是台风天还叫人出来干活的。
老师傅安慰他,“没让你走人都是好的,你多来一天就多赚一天的钱,要是她生气换了整个工程队就不好了,下次工作不能走神,听到没有?”
“好的。”
翟星洲眉眼太干净,温顺听话够乖了,老师傅当惯了老油条,每当见到他那双清澈的眸,都要自责是不是对他太严厉。
“你歇会吧,天气不好估计又要下雨,你带伞没有?”
“我带了,谢谢师傅。”
“那晚上我们要提前回去,你不跟我们一起坐车走吗?”
翟星洲笑着摇头,神情有些憨厚,“我新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走过去更方便。”
“行,你歇完进来,楼顶的涂料还得你来刷。”
翟星洲个子高,他们的脚手架不够高,他站上去就刚刚好,等涂完顶层的墙,工程就差不多结束了。
天气有够闷热。
翟星洲仰头喝掉半瓶水,喝得太急水珠往下蹭过喉结,他伸出手背抹去,想起先前的失神。
他一早注意到虞星楠的车停在院门口,给躲着抽烟的工友们传了口信,然后便站在露台上盯着她。
倒也不敢太过张狂,低调的用余光瞥几眼,等了几分钟她没下车,他从脚手架上跳下来,随手将见底的涂料桶放在桁架上。
虞星楠进了院门,他突然紧张到手心冒汗,可能是天真的太热了。
她到底在和谁说话,俏皮到他挪不开眼。
直到不小心打翻涂料桶,两人一上一下的视线相撞,他结结巴巴的道歉,却瞥见她延伸至颈口的纹身。
上一回来还没有,是新弄的纹身吗?为什么要弄,不疼吗?脖颈朝下的纹身是什么样的呢?
那一秒他想了七八个问题。
翟星洲慌慌张张下楼,连打几遍腹稿,到了她跟前要多说几遍抱歉,语气要诚恳要真挚,不能连累工友们。
然而真到了她跟前,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我不是有意”。
他究竟在谨慎什么?怎么每次见她都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滴滴——”
旧手机收到一条天气提醒短信。
台风预警了好几天,所以工程队才会在台风来时休假一天。
其实多上一天班没太大问题,最让他难为情的是那句调侃——腰力不错。
翟星洲拧紧了瓶盖,耳朵根又开始发烫。
他兀自抓紧了瓶身,指骨隆起,空了大半的塑料瓶被他捏得发出清脆声响。
或许,这份难为情里还藏着一丝谁都不曾预料过的期待。
下午六点。
翟星洲最后一个离开别墅,大门落了锁,又往院里细看了两眼。
人人都会做清醒梦,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平行一说,但总觉得这栋别墅很熟悉,尤其是从院门外往里看,就像他在平行世界里住过一样。
然而翟星洲很清楚他是在做白日梦,价值几千万的别墅他又怎么住得起。
翟星洲撑起伞走出别墅区,过了三段红绿灯,往右是热闹的旧街,要拆迁的消息传了十几年,眼看着周边的别墅区开始建立,这边老街区却没有下文。
他穿过拥挤的街道,收起伞进了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和一把香菜,提着菜走到门口在街边的小贩摊上拿走了剩下的豆腐。
雨势渐大,来往的行人打起不同颜色的伞,也有忘了带伞一路狂跑的,不小心撞到了穿荷叶领裙子的女人,她没站稳碰到路边的小贩摊,掀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鸡飞狗跳的场面,她还没抱怨,身边人的谩骂是一阵高过一阵。
“你跑什么跑!跑了就不会淋湿了?”
“哎哟哟我的菜都掉地上啦!”
“我这身上被你溅了一身的水。”
……
小摩擦是常有的事,也给平凡的生活更添几分烟火气。
被撞到的正主隐在人群中,双脚刚好踩在一滩脏水里,她皱了皱眉,等翟星洲走进写着“拆”字的居民楼才转身离开。
“虞小姐,您还好吗?”
司机隔老远看到虞星楠从旧街区出来,打着伞去接人,而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很少看到虞大小姐如此狼狈的样子,身上淋湿了大半,那双鞋一看就是被水浸泡过,颜色加深,腿上还有不少泥巴点点,跟历劫似的。
虞星楠没有说话,脸色明显不悦。
司机给她开车门,她坐进去后就将那双玛丽珍鞋脱掉了,本来准备扔掉,转眼想到男人为她擦鞋的模样,那双鞋便被扔在了角落。
“虞小姐,虞先生打电话催您回去吃晚饭,是先回老宅还是送您回江南区的别墅?”
无人回应。
虞星楠拉上了挡板,司机便按照她以前的习惯将车开回江南区的别墅。
虞升荣这几天一直给她打电话发消息,过去一周联系她的次数比一年,不,好几年的都多。
虞星楠通常不会回信息,手机是静音,看到了就接,接通也不说话,虞升荣好言好语不超过三句,第四句就开骂。
虞星楠每次都掐准了时间,她老爹一开骂,她就挂断电话。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微信轰炸。
「你什么意思啊?挂你老子电话?」
「虞星楠,你有没有家教?」
「是我教你这样对你爹的?」
「你什么态度!」
「赶紧给我回家!」
诸如此类的训话,虞星楠闭着眼都能背。
消停了十分钟,虞星楠的车半道被逼停,司机将车停在街边,挡板升上去,司机为难的解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