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楠，以朋友的身份我可以帮你。”
顾且行说完这句话的五分钟后，他的悍马出现在虞星楠视线。
他向来只喊她“虞小姐”，后来想直呼姓名不被允许，如今名正言顺的用朋友的身份向她发出邀请。
虞星楠同意了。
她如往常一样拉开后座车门，半个身子躺下去不太想开口说话，或许她是不想跟他说。
“虞星楠，江北区的别墅你也进不去，难道你现在要去找翟星洲？”
他从后视镜里观察她。
虞星楠没给半点反应，顾且行纯粹自讨没趣，按着她的要求走了最堵车的一条路将人送到目的地。
虞星楠推不开车门，“开锁。”
顾且行坐着没动，这回轮到他犯倔。
“虞星楠，你非得去找翟星洲？只要你服个软，一切照旧，这样很难吗？”
“呵呵……”虞星楠就不爱听这种话，“我劝你换一个称呼，叫我一声‘虞小姐’这样很难吗？”
顾且行推了下眼镜，两人视线在镜中相遇，交错又快速分开。
虞星楠下车前撂下一句，“翟星洲是我男朋友，我找他天经地义，但是你不一样，我们做不了朋友。”
也做不了其他，比如恋人。
顾且行完全听明白了，话里话外的隔阂如一盆冷水将他的所有奢望浇灭。他早该想到，高傲骄纵的大小姐何时会记挂于他，而翟星洲又凭什么？
安全组的暗线发来视讯。
发件人是顾且行秘密安排在不丹的朋友K，他曾是顾且行在相关机密部丨队的队友，两人退役后各自发展，现在的K算是安全组的编外人员。
这条暗线埋得很深，他耗费一年才查出些皮毛，不过最近有了新的进展。
「老鹰，我们拦截了一份从不丹送到M国实验室的检测样品，其中有不少物品残骸，包括动物和少量人体残肢。」
“老鹰”曾是顾且行的代号，「怎么发现的？」
「正是那位大慈善家玉先生碰巧所为，他这些年一直在不丹旅居，喜欢在深山挑选百年杉树以供家人祈福，工程量不小，这才找到那些残骸。」
「他的身份查过吗？」
「有阻力，需要时间，不过有件事很奇怪，玉先生喝茶的地方叫遂心楼，那里是虞太太三年前出资建造，很多外来的商户都会在那里见面，虞太太在不丹多年，我却从没有见过他们有任何交集。」
不见面可以是恰好没见到，也可以是算准了时间故意不见，营造出一种素不相识的错觉。
K继续道：「按理说玉先生怎么都该去拜访虞太太，她这些年为虞家在不丹和缅北两头跑，走在刀尖上的地方没点手腕可行不通，玉先生是慈善家但归根结底是商人，哪有不跟虞太太结交的道理。」
顾且行觉得有些事情的脉络已经渐渐清晰。
「那……关于虞星楠的事查得怎么样？」
「老鹰，这是你第三十二回问我这件事，有二十八回发生在最近两个月，你有点奇怪哦。」
K的敏感度不亚于顾且行，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顾且行对虞星楠态度的转变，以前会催他，但不会催得这么勤恳。
顾且行也暗觉自己的出格举动，一时间自嘲笑出声。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K反将他一军，笑得格外邪气，「我可没问任何八卦，我只是在回答工作进度，你明白的，我很擅长记录数字。」
顾且行眼底泛起冷意。
K长吁一口气，考虑他曾救过自己一命，还是将那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提前告诉了他。
「虞星楠是你的雇主，但她的男朋友好像问题有点大。」他一直在观察顾且行的表情，眼角细微的收紧和嘴角的放松，他全部没有放过，只是感叹原来铁面冷漠的木头也会沙漠里开花。
「我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他的目的是不是虞星楠？」
K耸耸肩摇头解释：「恰好相反，他为了虞星楠在很刻苦的打两份工，不工作的时候他都在学习、准备考证，我想他对虞星楠没有二心。」
「不可能！」顾且行脱口而出的否定，让他自己都发愣。
K当没听见，「老鹰，我要说的不是他现在的事，而是他的过去。你听好了，翟星洲这个人的过去非常奇怪，我们调查到他出事之前在城南孤儿院生活，这所孤儿院是两年前搬到了宿县，而翟星洲最近去面试时的说辞是一直生活在宿县，难道昏睡的2年间连过去的记忆也混淆了？」
顾且行忽然背后发凉。
「老鹰，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假设，如果有人故意洗脑了他的记忆，这就有趣了。」
有趣吗？顾且行只觉得浑身发寒，到底是有人在背后为之，还是翟星洲故意隐瞒？
他在K之前调查过翟星洲，完全没有考虑太多，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调查就像是被人故意摆了一道，人家让他看什么他就得到了什么讯息。
「城南孤儿院查过吗？」
「被你猜对了，我现在就在宿县，等我好消息。」
城南孤儿院。
午后的阳光很刺眼。
院长妈妈亲自出来迎接两位远道而来的记者，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扛着摄像头、穿花衬衫一副吊儿郎当样儿像街溜子的摄像师。
“你们的证件我能再检查一遍吗？”
短发女记者从容笑道：“院长，我知道您的疑虑，您放心我们已经跟小葵同学联系过，是征求了她的同意才来做公益采访，我们保证不会让其他孩子们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院长面露难色又不好拒绝。
女记者再次安抚道：“我们摄像老师是长得凶了点，但人很好的，您别担心。我们的流程并不复杂，问几个问题，拍摄几个镜头就可以了。”
院长总算点了头。
一路盯紧他们的拍摄，到后来低年级的放学，院长才离开记者的视线。
后院里，女记者在派送小礼物。
新奇的玩具很吸引小孩，尤其是当他们玩得起劲时，问什么答什么。
“小朋友，听说你们这出了好多学霸呀！”
“是呀，小葵姐姐全年级第一！洲哥哥也考上了好大学！我们要向他学习！”
“没错没错，那你们的洲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前段时间才回来过诶。”
“再以前呢？”
“没有吧，我不记得了，院长妈妈说他在大城市工作，偶尔会寄礼物回来，我的发卡就是他送的哦！”
小朋友兴奋的向她炫耀，女记者和摄像老师对视一眼，不太对劲。
“也就是说他大学毕业后就没回来过了？”
“我不记得了诶。”
“没事，去玩吧。”
女记者又多问了几个小朋友，就连小葵都旁敲侧击的问了，结果他们对翟星洲有印象，但因为他上初中就住校，性格又比较孤僻，很少和孤儿院的孩子来往，加上孤儿院同龄人比较少，对翟星洲的其他信息都很模糊。
属于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但真正熟悉起来却是在两年前，也就是城南孤儿院刚搬到宿县的那一年。
这期间孤儿院的孩子能收到翟星洲从江城寄来的礼物，知道有那么一个大哥哥的存在，却没人清楚他其实还在昏迷中。
不对，有人知道。
城南孤儿院的院长用一支旧手机给备注为“Y”的号码拨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院长压低声线仍旧挡不住她唇边的颤抖，她说：“虞小姐，有人过来调查翟星洲的消息，孩子们的回答肯定会有纰漏。”
那边没有说话，听完整段直接挂掉。
虞小姐……除了那位，还有哪位虞小姐能在江城呼风唤雨？
这回顾且行信了。
K扮作摄影师，混淆视线在孤儿院做了点小改动，所以院长拨出去的电话同步传给顾且行。
顾且行无法阻止虞星楠，他只是隐隐察觉，等迷雾拨开，那份真相会让虞星楠变得彻底疯狂。
或许不止她，还有被抹去记忆的翟星洲。
—
“阿嚏！”
虞星楠的喷嚏引来了商慕心的小嫌弃，她故意坐远了点，将钥匙丢在桌上。
“我的车钥匙，拿走不送。”
“小气鬼。”
“我小气就不会送这套房子给你住了宝贝。”
“哼，我送了大别墅诶！”
“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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