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炀辰时入宫,将至傍晚车驾才出承武门回府。
太子得信后,期间派人前去打探,却是徒劳而返。
日暮低垂,斜阳西下。
一袭黑影飘然掠过海棠阁偏院一角,褚炀从楠木窗跳进屋内时,郑妗姝正倚在软塌上悠闲看着山间小传,软塌旁摆着张小几,上面放着银朱今日做的山楂饼。
“夫人看着倒是悠闲。”
褚炀透过窗缝,看着海棠阁外的亲卫两人一队,轮流巡守,他挑眉看向郑妗姝,“本侯昨日下令将你禁闭,往后若想出去,除了本侯可无人敢放你出去。”
郑妗姝指尖一顿,却是半分眼神没给褚炀。
“出不去不碍事,倒是侯爷看上去像是要出远门了?”
小传被随意落在软塌上,塌上人起身踱着步子,打量着面前人。
褚炀一身玄色窄袖骑装,衣襟绣的暗金祥云纹若隐若现,玄色鞣皮护腕勾勒着狻猊图腾,看似低调实则彰显权利。
他立在窗前,神色凝重,沉默良久才沉声道,“本侯要去一趟榕郡。”
“榕郡?”郑妗姝有些意外。
太极殿内,内侍尽数屏退,龙椅旁只留明从阌近身伺候。
周帝侧首将案上奏折递给明从阌,示意他拿给褚炀。
褚炀疑惑着翻开,愈往后看眉心愈发紧蹙,他目光将其快速掠过,而后合上奏折,伏跪行礼。
“陛下,榕郡郡县一心为名,为人公正廉洁,这贪污税银之事怕是另有蹊跷。”
“朕记得,”周帝微微颔首,细细回想,“三年前榕郡水患,是他亲力亲为修筑堤坝,连通河道,提早搭建避难所,开仓放粮,才得以榕郡百姓无一人受难。”
“但如今税银在押送途中无故消失,而押送税银的主使官便是他,这奏折上弹劾他渎职一罪也不为虚然。”
褚炀立起腰背,直言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审榕郡郡县以及护送税银的骁骑营,由他们讲明事件原委,重要是得找到税银。”
周帝倾身靠着龙案,浑浊的双眸带着审视定定看向褚炀。
“朕决意派你再去一次榕郡,持朕口谕,彻查此案,你意下如何。”
心中生出一股异样,惶惶中带着迫切。
褚炀确实需要一个前去榕郡的契机,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他垂眸片刻,便叩首领命。
准备退下时,周帝却留下他一同用膳,午膳过后又考校他从前功课如何,最后面上挂着孤落,和他聊着老定北侯年轻时的往事。
“如今也是能挑起定北侯府担子的人了,遂宁要是见了,想是会欣慰。”
周帝眯着眼,看向大殿外橙红天光,回身轻拍着褚炀后背,沉声道,“回侯府罢,难得有闲可以这样聊上许久。”
回府的车驾上,褚炀只察觉今日之事太过反常。
自他搬离东宫回到侯府,进宫次数便是寥寥无几,与周帝见面更是只有在宴请之上远观一眼。
今日这种闲谈,并非兴致所起,倒像是被暂押太极殿内。
“陛下此番派侯爷前去,倒是顺了侯爷心中所想。”
郑妗姝并肩在褚炀身旁,两人一同透过窗缝看着天际紫红晚霞。
“今日这落霞像烧透了半边天一般,火光冲天的,真有意思。”
见郑姝妗嘴角噙着笑意,神情却寡然淡漠。
褚炀似是想到什么,眼神在某一瞬飘忽闪躲,他低嗽一声,随即沉默着。
许是过了半柱香,身旁人幽幽道,“秦丘,侯爷认识此人吗?”
褚炀眼皮微颤,他睨过一眼郑妗姝,面不改色道,“此人,本侯为何认识?”
郑妗姝轻笑,不再说破,“侯爷这次来,只是想告诉我将要出一趟远门吗?”
“若是如此,便可以走了。”
褚炀一时语塞,他愣瞪着郑妗姝,咬牙指了指,“你!”
宽大的纱袖拂过褚炀手背,郑妗姝回身倚在软塌上,继续看着那山间小传。
纤纤柔荑捻起山楂饼,一口一口地咬着。
过了会,又旁若无人翻过身,背向褚炀。
余晖从细窄的窗缝挤了进来,掠过褚炀肩头,尽数弥散在那软塌之上。
黯淡的素白纱衣忽地熠熠荡漾,波光点点,若隐若现。
褚炀就站在窗前,深深凝视着她,眸底翻滚着暗涌,喉结微微滚动,压抑的心绪如惊涛骇浪轰鸣而来。
眼前人背薄清瘦,蝴蝶骨透过素纱若隐若现,可褚炀竟觉着郑妗姝身体里蕴藏着无穷力量,只需等着一个时机蓄势待发。
不知为何,褚炀心底忽地生起波澜,波澜告诉他,这蝴蝶骨本该展翅高飞……
“秦丘是当年废太子亲信,任盐政督查使……”
“后来芜洲尤氏揭发其贪污入狱,被陛下下令革职处死,但三月前,本侯在榕郡见到了他,郡县却说他姓李,叫李成钊。”
见郑妗姝依旧不为所动,将自己瞧作空气,视若无睹,褚炀恨恨上前一步,低声道,“郑妗姝,这些本不该与你讲,本侯只需要你替本侯找出曹家人,找到之后……”
“找到之后如何?”郑妗姝语气凉凉,“杀了我?”
郑妗姝直起身,似笑非笑看向褚炀,“侯爷为何觉得这些不该与我讲?是因为此事事关太子,不愿让我知晓吗?”
褚炀眼睑微搐,他别过脸,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只需帮本侯找出曹家人,之后……本侯许你自由。”
郑妗姝点点头,莞尔一笑,她指着褚炀方才跳进来的那扇窗,“妗姝知道了,多谢侯爷留下妗姝一命。”
“若无事,侯爷便快些离去,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逐客令一下,褚炀不禁气急,暗暗翻过郑妗姝一记白眼,掀开窗跳了出去。
夜中寂凉,郑妗姝端坐案前,垂眸沏茶。
忽地,楠木窗再次发生吱呀声响。
郑妗姝掀眼看去,颇有些无奈。
“为何来我海棠阁,都要翻这扇窗?”
东宫昭崇殿
太子近侍侯在屏风外,悄声道,“殿下,尤大人和德阳公公已在云台等候。”
周邺披起外衣,掀开帷帘,近侍笑着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示意噤声。
周邺回望了眼帷帘中沉睡的魏婵,吩咐道,“莫惊扰太子妃,若是醒来问起,就说孤去云台处理政务了。”
云台内,尤长青看向德阳的眼神委实不算和善。
德阳是太后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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