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挂钟显示,晚上八点整。
顾挽缩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盯着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这跌宕起伏的一天,身体早已疲惫至极,心里的惊涛骇浪却还未彻底平息。
窗外暮色渐浓,她却呆在一个男人的家里,等着他醒来。楼下的辰江将城市的喧闹隔离开来,顶层安静得有些过分的空间,多少让此情此景显得有点儿诡异。
在心里将那些千头万绪理了一遍后,为避免自己胡思乱想,顾挽从背包里翻出徐宥给的那本古籍。
这本叫《远古传说》的书,跟《奇闻异志》一样,记录了一些年代久远的奇闻异事,原本以为这类书不过就是用来消遣,内容大概也都是杜撰的,但这一遭却让顾挽不得不相信了几分。
她随手打开,就刚好翻到了独角翼的那一页,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指引。
但让人失望的是,本就稀疏的内容,也几乎跟《奇闻异志》里的描述大相径庭,并无任何新鲜的见闻,再往后翻,竟然就没了。
看来,她是无法从这书里得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有些事只有亲口听他说了。她真是慌了神,竟然想通过这些半真半假的文字,去了解一个真实的人。
随手将书扔在旁边,眼前的世界很快就天旋地转了起来,她听到脑子里某颗螺丝钉咔擦一声松下来的声音,于是天大的事情也没抵过此刻的汹涌睡意。
客厅里的顾挽刚阖上眼睛,卧室那边就有了动静。
陈风眠醒过来后,首先扫视了一眼所处的环境,又看到枕边的睡衣,心下顿时了然了几分。穿好衣服后,他赤脚在房间门口立了好半晌,才终于拧开了房门。
踏出卧室,脚下的每一步都异常缓慢。他在害怕着什么。
直到终于步入客厅,他扭头看到了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他轻轻走过去,在沙发旁俯下身,端详起熟睡的人。平日里总是带着警惕意味的生冷表情,此刻化作了孩童一般的恬静。
小小一个人缩在沙发上,也许是忧思太重了,连睡梦中都蹙着眉头。他伸手,指尖掠过她的眉间。梦里一片沁凉涌上来,顾挽嗫嚅着动了动身子。
这样蜷缩着睡觉,醒来必定浑身酸痛,陈风眠想了想,将她抱进了客房。
刚被放在绵软的床上,顾挽就像是突然被什么噩梦给惊醒了似的,身体刹那间失了重,又很快有了落脚点。
一声呓语后她猛然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不知藏了多少心事的漆黑眸子,整个人倏然间清醒了过来。
她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身体里每个细胞都重回作战状态。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瞄了眼前的人一眼,便立即垂下脑袋,像是犯了错,再也不敢抬头直视陈风眠。
“我看沙发上不太舒服,所以就......”陈风眠生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见她埋头不吭声,以为是又被吓到了,只能无奈道,“你先休息,我去收拾下,做点吃的,好了叫你。”
他转身正要离去,衣袖就被人拽住了。“对不起。”床上的人终于抬起了头,神色却略显慌张。
陈风眠愣怔了片刻,又惊又喜地回过头,反手握住那只冷汗涔涔的手,在床边缓缓坐了下来:“我倒想听听看,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我......”顾挽看着陈风眠,嗫嚅了好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
真正让她觉得愧疚不安的,究竟是自以为是地将他的感情判了死刑?还是自己那原以为足够坚定的喜欢,到头来竟变成了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恐惧?
这一路走来,无论何时,无论多危险,他都始终将自己护在身后。相较而言,自己的喜欢实在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风眠仿佛看出了她的潜台词,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宽慰道:“你不必有任何的自责,害怕是人之常情,你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是个还挺霸道的小丫头。”
这话放在从前,顾挽大抵是要反驳的。可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和他比起来,自己可不是就是又愚蠢又稚嫩的,堪堪才活了二十几年就自大得不行的,小丫头。
顾挽握住他那双凉凉的手,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那你现在......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风眠微微一怔,蓦地将手收了回来,别开了视线后才开口道:“不怕我了?”若非他那晚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大概是不会在坦白身份之前,对这份感情做出任何回应的。
如今身份大白,他反倒有些退缩了。
顾挽拽住他刻意避开的手,使劲摇头:“现在想来,那种第一时间下意识的恐惧,并非是对你,而是对你竟然是.....那种事实感到不可思议。”
见他沉吟着不吭声,顾挽又进一步急切解释道:“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并且接受了,那些问题就不再是横亘在我们中间的障碍了。”
“真的不成问题了吗?”陈风眠认真地反问,清冷眸子直视着她,仿佛恨不得破罐子破摔,向别人揭示自己毒蛇猛兽的身世,“顾挽,你对我并不了解。”
“所以,你要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啊!”顾挽直起脊背,又朝陈风眠凑近了些,炙热目光坦坦荡荡地回应他的直视。
陈风眠却将身子微微往后倾了倾,故意在他们之间隔出一点距离:“如果你看到过我曾经生活的世界,经历过我曾经的那些时光,或者真正了解了我这个人,你也许就不会喜欢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呢?”
“喜欢怎么能算是为难?”
陈风眠心头微微一震,见她目光坚定,丝毫没有犹豫或胆怯,自己心中那残存的犹疑,也在一点点地被瓦解。
“你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份颠沛的工作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吗?”顾挽声音低了下来,甚至带点儿委屈的哽咽。
“当然。”她说过的那些话,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你说,喜欢便是喜欢,喜欢没有理由。喜欢,就会......”
他清晰无误的记忆多少又给了她一些勇气,于是顾挽迫不及待接过话头,脱口而出道:“喜欢,就会克服千难万险。”笃定的语气,仿佛在宣读什么郑重的誓言。
“那如果,我这个人,本身就意味着无数不可预测的危险呢?”问这句话时候,陈风眠又别开了视线。他向来习惯了对他人报以极低的期望。
“那这样,你就更需要我了,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战斗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顾挽回答得故作轻松,虽然她隐隐预感到前方会有很多的障碍,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如同身披铠甲,手执利剑的战士,再多的困难,也阻挡不了她一往无前的脚步。
那与众不同的脑回路不禁让陈风眠失笑。原本沉重的眉眼也微微舒展了开来,视线落在自己那被她紧紧在握住的手上。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后,他缓缓地,将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你真的想好了?以后我可不会再给你任何反悔的机会了?”他的神色郑重而肃然。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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