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双认真又带着点儿零星火光的眼睛直视着,顾挽咽了咽口水,一脸警惕地斜睨着来人。
这幅神情,难道是有事相求?
不对,这人向来心高气傲,才不会求人办事。
“我有话跟你说。”陈风眠下意识地扫了眼她的屋内,他不想在过道走廊谈这么严肃的事情。但奈何屋子的主人丝毫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行,你说。”顾挽双手揣着,眼风淡淡扫过他深灼又试探的眸子,嘴上轻描淡写道,“说完了我还得修片子呢。”
陈风眠微微垂头,被这出师不利的开场白噎了噎,极其罕见地磕巴了,“我......你.....”然后,越来越低的尾音便被淹没在噔噔蹬上楼的急促脚步声中。
这回,真的是顾寻来了。
两人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闯入这场对话时,来人已经迈上了最后一节楼梯。顾挽知道,八级台阶只需要走到一半,顾寻就能看见她的房门。
五秒,四秒,三秒......
顾挽的反应比陈风眠还强烈,她慌忙地将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的陈风眠往外推了推:“你先回房,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末了,又想起隔壁客房正对着楼梯,这一回去,岂不正好被撞见,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算了,还是躲我房间吧。”她抓住某人冷冰冰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硬生生拽进了房内。
极轻的咔擦声后,房门被锁上了。顾挽心有余悸靠在门旁,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顾寻已经到了门外,他先是敲了敲隔壁客房的房门,没动静,又敲了敲顾挽的房间,仍旧没反应,他试着开门,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口中嘀咕着“这都去哪儿了”。
敲门声终于停下了,但房门外的人显然并未离去,顾挽正狐疑着,就看到床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心脏顿时像做了个过山车,刚急速上升,又在骤然间猛然坠落——还好,绵软的床垫将手机震动的声音隐匿了起来。
顾寻找人未果,只能蹬着疲沓的步子又下楼去了。
两人原本都是屏息凝神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忽略了身处的场景。此刻危机解除,紧绷的一根弦刚松了下来,另一根弦忽然又绷得更紧了。
人,是她硬拉进来的,可这姿势......顾挽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被人反客为主,反抵在墙上的。
她稍稍抬头,就险些触碰到对方的下巴,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微微泛着青色的胡渣,在不合时宜的当下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目光再试探着往上移,便是他的唇了,一张苍白的脸上唯一有点儿血色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某种邪念后,顾挽顿住继续打量的目光,整个人卸了力,松松垮垮靠在墙上。但始作俑者却仿佛一出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仍然一动不动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一手撑墙,微微弓着背,将她锁在方寸之间。
彼此之间,几乎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眼下的情景,可以说比顾寻的突袭恐怖刺激了一万倍。
顾挽没忍住,下意识深吸了口气,结果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浸入肺腑。她被呛得猛然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上方一个声音沉而缓地响起。某人终于回过神了。
“我没事。”她趁机伸出手,用不大的力道,将眼前的人往外面推,“好了,他走了。”刚触碰到他一片浸凉,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过来禁锢住了。她的手腕便被人牢牢握住了。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呼吸交叠,又急又重,不知是谁的心跳声,紊乱得像失了韵律的鼓点。
“你这是?”顾挽抬眸,语气半是质问半是狐疑。
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正认真而严肃地凝视着顾挽。这一次,顾挽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不是从前的那种古井微澜,而是炙热的,却又小心翼翼带着某种期冀的眼神。
顾挽刻意垂下眸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闪什么,就听到一个声音拂过耳畔,“你那天说的话,可还算数?”
心头一跳,她猛然抬头,疑心是幻觉。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是刚才那句,语气更沉缓了些,还带着微微的苦涩。
刹那之间,周身的血液骤然沸腾了。但很快,那点刚腾起的火苗就熄灭了,顾挽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初春刚融化的冰渣子里,被一种说不清的更深的绝望裹挟着,浑身都僵冷了。
“陈风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瞥了面前的人一眼,语气凉薄地问。
“你不明白?”眼前的人不知是过于紧张,智商下了线,还是从未经历过此种情况,竟然将质问句理解成了疑问句。
“不明......”顾挽的最后一个字还未脱口,就已被封在了一个冰冷的唇中。
陈风眠用实际行动回复了她的问题。
于是,心里正生着闷气的某人,整个人都懵了,她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置信,也完全忘记了要挣扎。
很快,连思维都死了机,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觉得周身像是坠入了被冰山包裹着的一团熊熊烈焰。
心里越烧越沸腾,浑身却冷汗涔涔。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从冰水里被捞起来,又被扔进了火炉,如此循环往复。冰火两重天,儿时在她身上轮番碾压过的,多么熟悉的感受。
被某种刻骨铭心的感受提醒,顾挽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猛然惊醒了回来。接着,她重重地推开了眼前的人。但手腕在推出去的那一刻,却被死死拽得更紧了。
反正是徒劳,她索性也不再挣扎了,任由自己被禁锢着,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下来,也不看他,声音木然地道:“陈风眠,你搞清楚,我顾挽不是那种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然而,那有气无力的虚弱语气,却并未配合她此刻的气势。
是啊,她有她的骄傲,可这骄傲却在他这里被埋进了尘埃。她向来不轻易与人交心,却捧着一颗真心,跌跌撞撞地追到他的面前。
那晚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冷月,冷风,还有他清冷的回应。
陈风眠垂眸,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辩解,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竟如此嘴拙。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又往前迈了半步,将顾挽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只能直面他。
“哦。”半晌后,顾挽才用手掌推着某人的胸口,隔出一定的距离,也不看他,声线冷冷地道,“解释不需要靠这么近。”
然而,面上有多冷,心里就有多紧张。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怂过。
陈风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逗笑了。这一笑,不免放松了下来,下线的智商也回来了,他终于口齿清晰又逻辑有序地开了口。
“话虽是你主动提起的,但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很早就在我心里打转了。”
顾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我曾经说你做事鲁莽冲动,但其实,我有时候也很羡慕你身上那种不管不顾的勇气。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从来不会退缩的人,但我骨子里其实挺懦弱的。所以,那天的迟疑,并不是因为你。”
顾挽终于抬眸看他。
“所以,这跟你想的回心转意没有半分关系,”浓厚的气声离得更近了,“有些事,从来就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变。”
他说着,将那只与他体温截然不同的滚烫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处。
那个地方有些冷,顾挽的指尖微微颤了颤,但终究没有挣脱。
接着,便听到他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自言自语:“曾经有一个人,他说我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因为......”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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