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刚洗了把脸,眼一晃,就瞥见门口有个影子闪过。走过去定睛一看,影子又没了,疑心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结果刚转身,门口就冷不丁冒出个散漫的声音:“这招牌换得不错,喜欢吗?”
徐墨这才看见,陈风眠懒洋洋地靠在诊所门边,虽语带调侃,十分欠揍,但眉眼之间却是一片倦怠之色。
徐墨随手拿了张毛巾,擦干脸上的水,道:“我说不喜欢,你会替我重新换过吗?”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风眠居然会找人给他的诊所换上一个粉色招牌。
第一眼看见这块新招牌时,他差点心梗,心道往后的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了。
“当然,不会。”陈风眠将一个小玻璃瓶顺手扔给徐墨,迈着修长的腿进了门。
徐墨接住瓶子,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怔了怔,问他:“你又回离界了?”
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中,装着恢复灵息的药。这种药,在整个离界,也只有掌管族人灵息的司息才有。
陈风眠低低应了一声,又道:“既然说过帮你,我就不会食言。”
徐墨看着这药,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司息的东西通常不会免费给。
陈风眠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又道:“你不用感谢我,这药自然不是白白送给你的。”
“我知道。”重重的一声叹息后,徐墨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诊所不大的空间又被窒息的沉默包裹了起来。
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暗,待徐墨走进了,陈风眠才看清他的装扮——胡子刮了,头发剪了,还是那个黑框眼镜,但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比上次见到他时,收拾得干净利落了。
一恍惚,他仿佛又看见了曾经那个风华无两的老师。
“这回像个人样了吧?”徐墨见他盯着自己打量,敛去沉重的神色,自嘲道。
陈风眠没回答,收回视线,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终于开口道:“我这次回去,让司息帮我查了一个人。”
“谁?”
“佐离。”陈风眠盯着徐墨。
徐墨不解:“查他作什么?他不是二十几年前就已经......”
话音未落,脑子里忽然划过某个石破惊天的猜疑,神色不禁微微一震,脱口而出道:“你不会是怀疑在南玥出现的那个人,是佐离吧?”
陈风眠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个卷宗,啪一声丢到桌上:“你自己看吧。”他的神色颇为凌厉,带着极力克制的怒意。
闻言,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了徐墨的心头。
他拿过卷宗,只一眼,便大惊失色。
卷宗里记载:幽兰族,千年前离族皇室血脉分支,族室以幽兰为息。幽兰息可致人心智迷乱。后因叛乱被斩杀于林渊之手,满门灭。
徐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卷宗掉了下去。
那卷宗本是灵息所幻化的复刻本,掉落到地上,沾染了人间浊气,瞬间化为灰烬。
“会不会是弄错了?”徐墨仍旧不敢置信。
“你觉得以司息的能耐,他会出错?”陈风眠神色严肃道。
陈风眠虽然也能识别灵息,但仅限于活人。那些已经去世的,消失的,便不在他的记忆库中。
然而,司息却不同。
他作为这一代掌管离族灵息档案之人,不管是位高权重的还是平凡如蚁的,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其灵息统统都存档于他的系统里,永不消逝。
当他将此前在南玥获取的那枚玉佩给司息时,他一眼就识别出那是千年前幽兰族的幽兰玉。
于是,他们从灵息库中提取出幽兰息,和玉佩上残存的游息对比,果然证实了持此玉佩之人,便是千年前的,幽兰遗患。
幽兰一族,早在千年之前,就被林渊灭了族。
那时离族还是林氏的天下,林渊刚风光地继任新王,就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叛乱。那也是他一生经历的两次大战之一。
叔父林无涯举兵造反,父亲命丧战场,悲痛之中林渊领兵擒杀,战火烧了三天三夜,一举打败预谋已久的林无涯,从此一战成名,成为离族人心里的英雄,一时风光无两。
后来幽兰族便在历史中销声匿迹。
直到佐离出现,无论是司息还是陈风眠,都才惊觉,幽兰族竟还有后人在世。
“可是,就算出现在南玥的那个神秘人是幽兰族之后,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佐离?”
“我们去了一趟你当年的栖所,在佐离房间,找到了他的随身之物。司息从那东西上提取到一丝微弱的灵息,和幽兰玉上的完全吻合。”
虽然幽兰族的人,天生都带着幽兰息,但不同幽兰人身上的幽兰息,又都有着一丝差异。换句话说,没有哪两个幽兰息,是百分之百完全吻合的。
可从佐离随身之物上提取到的,却和那枚玉佩上的分毫不差。
毫无疑问,佐离便是那枚幽兰玉的主人。
徐墨痛苦地抱着头,他怎么也没料到,他亲手带入徐氏门庭的人,会是幽兰遗患。
当年佐离煽动徐慕白去盗取萤烛,原来并非如他所说,想要帮自己的徒弟讨回公道,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才是那个真正觊觎此物之人。
而他和徐慕白,竟然都因为私人恩怨被他利用,成了他的傀儡。
他引狼入室,引火烧身,那么多年竟然都不曾发现。
作为幽兰族的后人,佐离隐藏身份几百年,如此大费周章,背后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萤烛这块能量石。
“他要复仇,为幽兰族复仇。”想到这里,徐墨不禁毛骨悚然,一阵冷意爬上脊背。
甚至,是重建一个离族,一个由他统治的离族?
徐墨猛然抬头,问道:“慕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陈风眠摇头。
若是从前,他几乎可以确信,徐慕白不会逾越最后的那道底线,但如今,他却不敢轻易下定论了。
“不过,”自从查明他的真实身份后,陈风眠多少有些庆幸,“还好当年,萤烛没有落到他手上.....”
“只是,他是如何感知到萤烛所在的?”这件事,自他第一次在南玥撞见徐慕白时,就一直盘旋在脑海里,至今仍未想明白。
通常能够感知到萤烛的,只有每一代掌权的皇室。为了掌管离族,他们自出生起就会经历严苛的训练,拥有了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修为。
“也许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法子吧。”自从得知陈风眠在江州郦山的交界处遇袭一事后,徐慕白便对佐离身上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
一个连禁术都敢用的人,大概早疯魔了。
“接下来怎么办?立刻找到佐离?”徐墨自知眼瞎了多年,此时恨不得手刃这个宗门败类。
陈风眠却面色沉重地摇头,又扔了个东西给徐墨:“这是对付幽兰香的,收好了。”
在离族,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都对幽兰香避之不及。这种有着奇异香味的迷魂散,可令吸入者丧失心智,成为听命行事的傀儡。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自然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徐墨不解道:“有了这东西,为何不趁机把他收拾了?”
陈风眠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道:“你是自认为打得过他?还是活够了?”连叔父陈荀都被他重伤,可见这个人深藏不露。
“再者,如今敌暗我明,我们连他的藏身之地都无从知晓。”陈风眠眉头微蹙,沉缓道,“他如今,不会轻易动我们。”否则就不会派人跟踪他,试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不过,陈风眠倒是从佐离身上得到了一个佐证,既然他也对南玥起疑,那就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萤烛千真万确,和南玥脱不开关系。
“我打算重新调查南玥。”陈风眠顿了顿道,“不过,这一次不是南玥这个地方,而是里面的,人。”
此前他一直推测,萤烛在机缘巧合下被藏入了南玥的某个秘密之地,却一直忽略了里面活生生的人。
只因一开始就认定了南玥并没有任何同类。
可谁说一定要离族人才能掌控萤烛?世间万事,不合常理的多了。
徐墨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问道:“对了,你这次回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即便作为罪人,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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