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祈君这会儿也不管他如何开自己玩笑,重新打开信纸递到他面前。
“你看得见这里头写的字,对不对?”
比之她的心急如焚,宫怀檀显得满不关心。
“姐姐,你拿着就写了两个字毫无内容的废纸问了我两遍了,换个人这样玩乐我,我早就没耐心地拔掉他的舌头了。”
他真的能看得见!
本来还觉得希望渺茫的心一下子又惊又喜地跃动起来。
即便只有开头两个字,那也是看见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会是能够觉醒的一个人物?
或早或晚,若能拥有自我意识,总归不再那么危险,如此一想,莫祈君对于他的恐惧感也减少点了。
“不是在耍你。”
料想日后可能只有他会懂自己,作为唯一的“战友”,莫祈君总算对他没那么排斥,不再惜字如金。
“这其实,是我师傅留给我的遗物。”
他微微上挑眉头,情绪在眼中转瞬即逝。
她双手捧着信,笑容带着苦楚与涩然:“当年他将这封信留给我的时候,我也同你一般,以为什么都没有,如今才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所以为的那般,比如对我很好的师傅,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比如空白无痕的遗物,也并非我看见过的那封信件。”
那双眸没有光,显得格外落寞:“四年五年的,听上去很漫长,从摸到字迹时的失而复得,到阅读字迹后的怅然若失,仅仅需要几页的纸而已,火一烧就化尽了。”
即便每一回提到师傅她都很难控制伤感,但想起对面的坐着的人,她很快从情绪中抽离。
“抱歉,一不小心把不必要的私情说得有点多了,估计你也不能理解我的心情,这段就请听了便过去了吧。”
她正了正色,选择化用师傅在信中的话语道:“至于字迹为什么会从无到有,又为什么会从看不见到看得见,虽然你多半会认为我没对你说实话。”
“但事实是,这都是我当下无法用言语对你解释清楚的,你可以暂时理解为,有一种超脱自然的力量在扭曲自然,我明白这很鬼扯很难相信······”
“我信啊。”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她准备的一大段说辞都堵在了喉中。
声音卡了卡,她试探着问:“你真的信了?”
“怎么?”
宫怀檀不轻不重地点了点信纸,力道正好能够让她感受到指尖的轮廓。
“姐姐究竟是希望我相信,还是希望我不信?”
“不是的。”她面露茫色,“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接受得如此快,先前就连我看到师傅所言都缓了好一会儿。”
“因为是姐姐说的话,我当然会相信啊。”
他说得看似很诚恳,笑容却真假难辨。
“更何况,这人世间的奇事多了去了。”
笑意随着单手支颐而减淡。
“姐姐应当见过不少的‘死人’吧?得病死的人,受伤死的人,夭折死的人,衰老死的人,饿死的人,渴死的人······”
那声音平静到没有起伏。
每当这个时候,将要说出的下一句话都格外瘆人。
“可姐姐见过‘死’人吗?”
他一字一句道。
“我是指,正在被杀死的人。”
阴沉的气息缓慢地靠近,像要渗入她的体肤。
“知道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抛出疑问的话语戛然而止,像倏尔断裂的琴弦,把无声崩坏于耳蜗。
早就明白不会有回应。
他扯着嘴角自问自答。
“当尖刀贯穿你的胸膛,刺破心脏,你最先不会感到疼痛,而是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明明周身充满了空气,口鼻也没有被捂住,你却一丁点儿也无法吐息的痛苦。”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像是在细细品味。
“接着,痛感才后知后觉地传来,只不过这个时候,你早就没有多少心情去思考到底有多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尽的黑暗。”
他抬起手,指尖将触未触喉结。
“当大刀砍下你的头颅,你的脑袋依旧能够思考,你的四肢依旧能够行动,你看着那副残缺的身体,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分离出去。”
“脉搏断裂,血液喷涌,红色的液体从脖颈流淌下来,你却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因为那已经不再是你的躯壳,只不过是一具无名的尸体。”
这些话并不会让人愉悦,他却幽幽地笑出声,手掌也彻底掐住了脖颈。
“当毒药流淌过你的喉咙,进入你的腹中,一开始还没什么,只需要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你的内脏就会如同被用力勒成一团的乱麻,好似有千万根针扎入。”
“贯穿的刺痛一刻不停地剧烈发作,仿佛有人从内到外扒开你,再放入一群蚂蚁啃噬,你的骨肉一点一点地溃烂,最后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痛死的还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莫祈君怔怔地听他说完,感知被惊悚灌满,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她咽下津液,支吾道:“你、你怎么会对这些知道得这样清楚?”
“姐姐这么聪明,应该能够猜得到吧?”
宫怀檀好整以暇地反问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她却相信没那么简单,只道:“你别告诉我,你其实是鬼,亦或是九条命的猫妖。”
“是哦。”他煞有介事道,“姐姐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影子,对吗?”
莫祈君眼睫飞快颤动起来,加速了眨眼的频率。
宫怀檀忍俊不禁:“不过,撇开那些玄乎其玄的妖魔化,我倒希望我真的是一只鬼,这样做什么事都方便。”
“可惜啊,有些时候鬼比人还要难当。因为人死了,自然就是鬼,可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的‘人’呢?”
唇角的上扬并不能阻止他目光的冷漠:“多少人是配不上叫做‘人’的,多少人是披着人皮的伥鬼呢?”
“你说的对。”
听了这话,莫祈君垂眸附和道:“有些人比鬼还要可怕,他们穿着人皮外衣,却做出一些鬼都叹为观止的行径。”
“咦?我还以为姐姐会反驳我。”宫怀檀一挑眉,“毕竟姐姐可是那样地博爱世人,对一面之缘的神童都能心生怜惜,看起来这群伥鬼对姐姐的伤害不止一星半点儿呢?”
“他人的善恶并不能改变我的善恶。”
莫祈君不欲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她把疑惑又提了一遍:“所以,你究竟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我不知道啊。”
宫怀檀一脸纯良:“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反正没人知道真伪,我说得天花乱坠,都不会有人发现虚实,不是么?”
他笑眯眯地戳戳她的脸颊:“姐姐啊,你都上过一次当了,怎么还是接着往同一个坑里跳?”
莫祈君却没有露出如他预想的神情。
她说:“我会尽力不要让这种情况发生。”
宫怀檀笑容一顿。
“作为一个医师,没能救回来的人,我连抱歉都不晓得向谁说出口。”
想起那些遗憾,在当时情绪无法外露,以至于看上去无心无情,免不了被误解,眼下只觉喟然。
“我虽与你没有多少感情,也知你有自己的杀伐因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