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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小说:

我那短命的宿敌夫君

作者:

七纸火

分类:

现代言情

盛京的夏,酷烈、赤炎,愈近三伏,就连空气都变黏,稍稍忙活便仿佛置身于笼。

京中贵人,若恰好赶上府中近有婚喜,都不约而同选择避让,只等天气转宜,再行婚期。

如是,偏它江府不走寻常。

此时正值酷暑,江府门前却红绸高挂。喜艳的红,加之烈阳倾洒而下,更与这炎热添一分燥。

明日便是江鸷迎娶南宫楚的大喜之日。

夏夜寂寂,蝉声都默,天吝啬的一丝风都无。照习俗,婚前新婚夫妇理应不见,奈何卿卿念之,而江鸷也视世俗如土。

于是在得到南宫楚的信后,他不顾月沉,当即换上她钟爱的月白长衫,纵马奔赴清月亭。

清月亭位处盛京城郊,环山围绕,地处开阔,原作赏月之用。如今天气闷热,百姓大都躲在屋里,喝酒吃瓜,避暑乘凉,这里也算难得的清静处。

亭下,南宫楚一袭红衣似火,正如行刑那日,从她父亲、兄长脖颈间淌出的血,一样的刺目,一样的令人发颤。

“楚楚,怎深夜邀我来此,是否因明日婚事不好安眠,无妨,等下我便让段二与你开药方,他的医术可是宫中御医都不及。”

身后传来江鸷关切的笑,南宫楚听后微微阖目,随又睁开,然后缓缓转过身,冷如霜的眸霎时与江鸷的对上。

“楚楚,你可是身子不爽?”江鸷见南宫楚面色苍白,有些心疼地握起她的手,不想两手触及的瞬间,他竟觉刺骨的寒。

南宫楚将手抽离,冷声反问他:“江鸷,你可知今是何日?”

何日?江鸷如坠云雾,一番思索后,摇了摇头。

“今日是我阿兄生辰,倘若南宫府没受奸人诬陷,现下,我当同父亲、阿兄一齐赏月吃酒。”南宫楚双唇翕动,冰冷的眸在说及此时,才算有了些许亮光。

半年前,就在楚父南宫商寿辰之日,刑部侍郎冯央亲身带队闯进府邸,还在她兄长南宫奕的书房搜出其与北疆的往来密函。

南宫商曾任边陲之将,对大晋军防部署熟路轻辙。信中明道,北疆国主对其进献的军防图颇为称心,还言,珍宝正在送往盛京途中,不日便可抵达南宫府。

而在密函最末,赫然印着的朱红印章,正是北疆国主秘用。

祸事接踵而至,南宫奕的护卫魏瑜还当众反水。魏瑜乃南宫奕亲信,他的“证供”更加坐实南宫家通敌卖国的罪名。

只一夜,南宫全府被虏,熙熙嚷嚷间,寿宴变丧宴,红衫变白服。

江鸷眼里透着坚毅,“这件事你放心交予我,我定揪出幕后黑手,不让岳父蒙受不白之冤。”

明日他们便成婚,夫人的父亲,便是他的父亲,妻族受奸人所害,这亦是他江鸷的血仇。

南宫楚待此表现很是轻淡,她哼了两声,唇角微微扬起,似笑,却现悲凉。

“江鸷,你究竟还要骗我几时!”

江鸷有些不懂,眉宇间不自觉皱起,“楚楚,我何时骗过你?”

南宫楚眸底起红,额间、发鬓处也生出如珠状般的密汗,看着江鸷流露出的疑惑神情,满身满心只觉得厌恶。

江鸷欲再开口问,蓦地,身前人宽阔的袖间竟露出冷冽森然的光,接着,自己的胸口处便传来皮肉撕扯的痛楚。

南宫楚还未放过,拿剑的手又加重了力道,越刺越深。

江鸷瞠目,旋即垂首,发现月白色的长衫早被鲜血浸红。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上是撕心裂肺的疼,而心间却是比这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为何?!”

他从未想与她设防。

从未想她会来刺杀他。

还是在他们成婚的前一日!

南宫楚低眸看了一眼,方才她用尽心力,江鸷的血不知何时亦染红了她的手心。

“为何!江鸷,这句话当我问你。”南宫楚质问说着,眸底的红也愈发变得艳目。

“你为何要陷南宫府于不义?”

“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陛下明明留父兄一命,为何你还要百般上奏,非置他们于死地!”

口中、鼻间被血腥充斥着,江鸷面白如玉,头也渐渐开始昏沉。他素日习武,单单只那一处伤口,还不至如此。

稍作思忖,他便明了,剑身必掺了毒,毒入心脉,唯有此解。

若没听错,她方才说是他陷害?!

江鸷捂着胸口忍着痛,想开口问,她凭何这般无端指控。岂料毒素发作,身体支撑不住,一阵眩晕后,他整个人不禁倒向一侧,重重摔向地面。

南宫楚看着血泊中的江鸷,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明明大仇得报,手刃仇人,该是窃喜、解脱、如释重负,可内心阴霾为何还是聚拢不散?

江鸷身心皆伤,他动不得,只能强撑身躯慢慢朝南宫楚挪动。

就当两人只剩一步距离,他虚弱地拖起手掌,想要拽住那一抹红时,岂料一点暗红从天坠落,正好滴到他手的虎口处。

江鸷感到诧异,费力抬眸,意外撞见它竟从南宫楚的嘴角溢出。

心口是撕裂的痛,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朦胧间,南宫楚听到亭的那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她不顾心口绞痛,回眸望去,林辞羡的身影慢慢浮现眼前。

“林大哥,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楚嗓音暗哑,短短几字间还带着气喘,江鸷能听出她亦身染剧毒。

昏暗的月光下,林辞羡徐步逼近两人,等他人近,南宫楚这才终于看清他面上带着得意的神情,可那分明是她该有啊。

“你还不明白,如今你同江鸷,都已成为任我宰割的羔羊。”

南宫楚心一震,用与江鸷方才一样的口吻,不甘心道了一句:“为何?”

自父兄去后,林辞羡便是她在世上唯一信任之人,也是林辞羡寻来证据,还言之凿凿,与刑部投信举报乃江鸷所为,一切皆为他幕后筹谋。

林辞羡轻叹,嘴角浮现一抹讥笑:“楚楚,你终究是不谙世事,太容易轻信他人。”

“林辞羡,这一切原是你在背后作祟。”

江鸷瘫软在地,他想奋力吼一声威慑,可眼下的境况,林辞羡根本不惧。

林辞羡俯视一眼,看着平日高高在上的定国侯,露出鄙薄的笑。他们中的毒,是他亲自配,他深知两人命不久矣,也不怕告知实情。

“真是可惜,可惜江尘安那个老贼去世早,这局棋少了他这枚棋子,总归算遗憾。”

江尘安是江鸷之父,生前德高望重,与南宫商都颇受先帝器重。

“混账!先父盛名岂容你玷污。”

父亲平白受辱,江鸷双眼赤红,身中剧毒之际,居然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林辞羡眸光微微一闪,惊叹江鸷还有如此爆发力,但结局已定,在他看来,这些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他目光沉静,随意拢了拢衣袖,“看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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