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盯着那道人影,一眨不眨地……盯着,甚至没有注意到四周侍女们的隐隐惊慌。
江未济……江景鸢无声默念着,心中霎时翻涌惊涛骇浪,无数无数浓烈强烈、强烈又浓烈的情绪和念头交织游走,激起全身上下四肢百骸血液沸腾。
她耳边嗡鸣巨大,丝毫没有听见脑海中许卿临的连连叹气。
许卿临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一脸丧气,说:“真能活……”
真能活……江景鸢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是脑海中浮现同样的念头。
她右手五指一点点抠进草木岩石,尖锐枝桠和岩石刺破皮肤、翻开血肉,落了满手的血也浑然不觉。
她身形隐隐激动颤抖,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道黑衣人影。
她迫切地想要问一问他。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用了什么方法活到了现在……
你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长生成仙之法。
桓帝,江未济?
“还有血玺……”哪怕早有猜测,但到了这时江景鸢才敢相信、才敢真正地彻底地恍然大悟。
为什么血玺会被他人夺去?为什么血玺会在“寻道人”手里?
江氏先祖怎么可能会蠢到将血玺拱手让人?
血玺,从来都在江氏先祖手中。
被牢牢抓紧、被死死抓紧。
这样厉害的东西,任谁,死也绝不会放手!
要拿?那就等人尸骨寒了、魂魄消散了,再掰开节节指骨,来拿啊。
江景鸢笑了。
“你冷静一点,别笑了。”许卿临默默说道。
你笑得我害怕。
——这句话许卿临没说出来。
她总觉得江景鸢一笑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最少是对除了江景鸢之外的别人来说,不好的事情。
“我很冷静。”
江景鸢抿抿嘴,嘴角浅浅弯起,回应道。
她忍不住眼眸一弯,淡定说:“好东西嘛,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
“要是不分享呢?”许卿临忍不住问道。
江景鸢没回答,只是又笑弯了眼。片刻,她才“哦”了一声,轻飘飘地说:“没关系,那就不分享。”
许卿临:“……?”
古老祭坛之外,身着华丽黑袍的重重人影交替走动,手里动作没停,好似无悲无喜一般静静注视着祭坛中心的人。
铛铛铛咚咚咚的锣鼓声不断,平缓推进了一个调,又蓦然奋起激昂。
“肉身来了就行,魂魄没事来凑什么热闹……”
有轻轻淡淡的人声穿过震天锣鼓和吟唱,清晰落入悬崖峭壁上下所有人的耳中。
“是没了香火供奉连鬼都当不成了?”
那人声嗤笑一声,“来求我顺道儿送你魂飞魄散?”
轻轻淡淡声音传来的方向,江景鸢紧紧盯着的方向——
那全身笼罩在华丽大气黑袍里人抬手抚掌,感慨赞叹道:
“积德了……灭了霖、砍了赵氏上下连人带鬼——特别是砍了你,我江氏造福众生,大善,积德啊……”
他声音陡然一寒:
“免得有些东西成了厉鬼为祸人间!”
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坛中心的井口边,无形之力破开。
刀光剑影一转,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回身,劈砍向那道浑身湿漉漉的水鬼身影。
条条水痕蜿蜒,在那身影脚下蓄了一片积水。赵氏先祖站定在原地,没有移动丝毫,满不在乎一般,他只微微抬着头。
一双猩红竖瞳望天,透过云雾投下的清亮阳光落进其中,霎时一片金光血影流转。
阴,魂,不,散。
他冷冷心想。
“咳咳咳——咕,咳咳——”五脏六腑挤撞,血水肉糜吐出口中,眼前一片明明暗暗。
似浩劫似盛宴的血雨腥风之后,飘渺仙山化作大片漆黑焦土。
方圆百里之内,天上地下无生息,除他之外。
“赵宁郁……”
一声低喃。
突然,有人猛地掐住他脖子。
来人也摔得跪在地上,边一下一下疯狂呕着血,边表情狰狞地问他——
“你找到神仙了吗你看到神仙了吗神仙在哪里?!”
耳边是自己脖子骨头“咯咯”作响,他几乎要被掐断气了,而那突然到来的人还在疯了一样咬牙喝道——
“如何成仙!!要怎么样才能成仙!!”
“说啊,说啊——”
“长生成仙之法究竟是什么!!!”
狗东西……
赵宁郁身后扑来的刀光剑影瞬间破碎,他脑袋一低,猩红竖瞳正正盯向前方那道黑袍人影。
他眼神森冷。
忽然,他手里凭空拿住一柄长刀,整个人冲了上去,气势并不凶狠骇人,反倒如云雾轻烟般,无声无息到几乎要让人忽视。
却在瞬间,他出现在了那道黑袍人影的面前,寒光长刀骤然发出破空之声,砍下!
狗东西……
眼前明明灭灭,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你他爹的江未济你是不是有病?!!
他要是知道长生成仙之法他能不成仙吗?他要是知道长生成仙之法,他还能在这里被人掐得快死了?!
他要是能长生成仙,他他爹的第一个就砍了你,江未济!!!
“铛啷,铛——!”
血红锁链凭空出现,交织擦过,发出金属摩擦声,骤然挡下寒光长刀,爆发出巨大清澈脆响、荡开空间层层颤抖。
宽大的华丽黑色斗篷兜帽之下,一双墨色眼眸抬起,盯了过来。
像看某种死物,像看某种机缘,目光炯炯,冷冽又无比专注。
如同三百年前的那忽然一眼。
“赵宁郁……”
那狗东西忽然松了手,轻轻呢喃了一声。
赵宁郁猛地扑在焦土上,疯狂呕着血水肉糜,边咳嗽边吐着、边吐着边咳嗽,根本没力气理他。
“赵宁郁……”
狗东西又狗叫了一声。
你有病啊,喊什么喊!赵宁郁骤然表情扭曲,愤恨抬头。
就对上了一双,又冷又淡、但好像又疯狂执着的墨色眼眸。
江未济脸上沾染血迹斑驳,他垂眼盯着他的手臂,忽然笑了,十分轻、十分缓……地说:
“赵宁郁,你的伤口在愈合啊……”
赵宁郁瞳孔骤缩。
江氏、赵氏一向都不太对付,就是有了几次合作,也几乎没两年就崩了。两家人对于你死我活的事情太过习惯,谁又怕谁?
可这一次不一样。
赵宁郁几乎是瞬间就要逃!
他立马就要逃得离这人远远的、立马就要将自己的身影隐匿。
他毫不怀疑这狗东西的疯疯癫癫,这狗东西能当场将他大卸八块,再一块一块拿起来仔细琢磨,瞧一瞧他能不能自己恢复原样——
是用有着脑袋和心脏的部位生长成整个人呢,还是手脚躯干各自生长出新的人呢?
要是砍了脑袋,还能活吗?还能变成整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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