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见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醒了?”
兰见春闻声转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年纪不大,估摸也就二十来岁,穿着丝绸,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光芒柔和、十分油润;眼睛像盐湖,宁静、澄澈。
虽然是第一次见,兰见春就感觉他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很舒服,是没有隔阂,没有怀疑的那种舒服。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此刻正斜着眼打量着自己,兰见春感觉到了敌意。
“速去叫郎中。”那青年说。
“公子……”
“还不快去?”他瞪了他手下一眼。
那中年人只好离开房间,屋子里,只剩下兰见春和这位“公子”。
兰见春想坐起来,腿部触痛,她又躺了回去。
“公子”便过来,拉她起来,忽然他绕到了她身后去,兰见春顿感不自在,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看她眼睛,目光又落在了她干燥起皮的唇上。顿了顿,才把软枕放在她后腰处。
兰见春如坐针毡。
他转身去为她斟水,亲手递到她手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兰见春反问:“你又是谁?”
“我?”他打量她琥珀色的眼睛,像打量着受伤的雌虎。
他笑了笑,说:“我姓景,上京人,家中是做首饰生意的。”
他好像能看懂她心思似的。
知道她警惕身边的人,便找了个理由把人支走;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好奇,便变着法地告诉她,自己对她并无威胁。
兰见春沉默。
一个商贾之子,家里还是卖首饰的,为何会出现在羌榆这穷山沟?显然这个人对自己有所隐瞒。
他稍微凑近了一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兰见春依然沉默。
那人等了一会,说:“你不说,我如何把你送回家?只好把你交给官府了。”
“不行!”兰见春慌张地说。
那人抓住了她的破绽,追问:“为何不能把你交给官府?难不成,你是山里的土匪?”
“我不是!”
“那你是谁?”那人笑得春风和煦,“为何会躺在路边,身上还都是血?不像是良民,倒像是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山匪。”
“你也不是商贾之子,”兰见春直视他的眼睛,“羌榆地处偏僻、物产稀少,而今又遭了天灾,我们可没钱买首饰。”
他反问:“我就不能跟你们这里的官爷做生意?”
兰见春说:“羌榆的官是贪了多少,才能让公子您亲自从上京过来跟他做生意?”
那人直笑。
“我救了你,你还防着我?”
“我不知道甜枣后边是不是一巴掌。”兰见春盯着他,“还请公子如实相告。”
“我若不呢?”他凑近了问,“怎么?要杀了我吗?”
兰见春沉默良久,才说:“我不会害救命恩人。”
“或许我也不想害你。”他说,“我们萍水相逢,我告诉你的,都是我想你让你知道的。至于其他的,你不问,我不说,你便没有性命之忧。”
兰见春说:“你果然不是什么首饰贩子。”
他赞道:“你很聪明。”
兰见春:“为何救我?”
他答:“见你可怜。”
兰见春问:“不怕我给你惹来麻烦?”
他答:“不怕。”
兰见春又问:“也不怕我赖上你?”
他愣了片刻,非常惊讶,或许说是惊喜更合适。
“你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我何乐而不为?”他笑,“你大可随我回上京,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日后,我们再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兰见春面露难色:“你误解了。”
他叹息一声:“当然,我不会强迫你。我家里管得严,婚姻大事,由不得我。我无法许诺你正妻之位,但我保证,我可尽我所能,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一个弱……”
他打量一圈兰见春的身材,假咳嗽两声,继续说:“你一个女子,自然要有个坚固的依靠。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会尽力帮助你。”
“公子,”兰见春尴尬地说,“我有丈夫。”
“是么?”他站起来,又斟水又摆弄果盘,看起来忙的很。
兰见春察觉到他的尴尬,自己也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他说:“既然这位夫人有家室,还是不要在我这久留了。等郎中来,给你看过以后,我便安排马车,送你回家。”
兰见春别过头:“我不走。”
他想了想:“要不这样,我送你回去,我亲自跟你的丈夫说清楚。”
兰见春不说话。
他有些急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见春转眸凝视他,他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纯粹,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害自己的人。何况他刚才说的话,天真但真诚,估计跟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只是他的身份……
兰见春问:“你刚才说,你会帮我,现在还做不做数?”
他微微蹙眉:“自然作数。”
兰见春继续打量他:这人生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外乡人。加上他刚才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估计家室煊赫,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兰见春说:“我要见一个人,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到他。”
他问:“何人?”
兰见春沉声说:“潼裕巡抚。”
他愣住了。
此时,门外有人说:“公子,郎中来了。”
“进!”
那个中年人带着郎中进来了,他立马上去截住,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
他转头吩咐道:“郎中,给这位夫人好好看病,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便逃也似的带人走了。
郎中上前,先为她诊脉,又看了看她的腿伤。
郎中说:“夫人命大,现在已经并无大碍了。以后只需要好好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养好了再活动,不然,以后得跛一辈子。”
兰见春点点头:“知道了。”
郎中向她作揖:“告辞。”
郎中走后,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她现在哪有心情好好养伤,那景公子的态度实在吊人胃口。
她扶着床边,勉强挪动腿,拉过身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她像个无头苍蝇,在这处小宅子里到处瞎逛。直到她靠近某处厢房,听见了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一个乡野村妇,竟喊着要见巡抚?怕不是摔坏了脑子。”是那个中年人。
“她头脑清晰,并非胡言乱语。”景公子说,“只是……普通乡野人家,有什么事,让家中长老解决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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