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做雨披
不远处传来愤怒的狗吠声,门前的三只狗迅速垂下了尾巴,张狂的汪汪叫虚了下去,呜咽了几声,它们夹着尾巴跑了。
是黑狼和黑豹回来了,它俩的地盘上来了外狗挑衅,两只黑狗势如破竹地冲回来,路过家门口丝毫没有停顿,飞快地撵了上去。
陶椿高声喊,两只狗当做耳旁风。
“都是一家子亲戚,吓一吓就行了,别动真火,可别见血。陶椿追出去大声劝阻,“人家有三只狗,别追了,小心吃亏。
她喊她的,狗吠声越跑越远。
邬家兄弟俩大步跑回来,跑得太急,呼啸的夜风模糊了声音,一直跑到家门口他们也没听清陶椿到底在说什么。
“咋了?谁来家里了?邬常顺焦急,“你大嫂跟小核桃呢?我们刚下山就听见这个方向狗叫的厉害,黑狼跟黑豹一个猛子就跑了。家里啥情况?狼还是野猪下山了?
“没事,都没事,我上午去大姐家拿了骨头,她家的三只狗追到我们家门口叫了一天。
“他回去了。邬常安回答,他松了口气,提着东西绕过陶椿往回走。
“爹——
“我是你小叔。
小核桃绕过他,冲着走来的黑影叫爹。
“我身上脏,不抱你,你自己走。邬常顺说,“天黑,你别乱走,摔倒磕到了要流血。
小核桃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往屋里走,她嘀嘀咕咕说:“大灰、小花和大脑袋不听话,一直叫一直叫。
“大嫂,我们在枯树上摘了不少干木耳,估计有四五斤,我拿去仓房倒筐里?邬常安站灶房外面问。
“你问你媳妇吃不吃?她要是吃,你就抓一碗泡着,明早炒了吃。我炒的木耳不好吃,让她炒。姜红玉说。
说实话,邬常安也馋陶椿炒的木耳,前两天吃的木耳炒野猪肉让他好生惦记,所以今天在山上看见树桩子上长的木耳,回来的时候他都给摘回来了。
“你还在外面等什么?等黑狼和黑豹?邬常安走出去搭话,“大嫂问你吃不吃木耳,我今天在山上摘的,我泡一碗?明天早上吃?
“家里没鲜肉啊,木耳要跟肉一起炒才好吃。陶椿说,“今晚不泡,你把猪腿上的肉切一坨,吃完饭了用水泡着,我明天早上炒个荤菜。
“好,我这就去弄。邬常安应得痛快。
陶椿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听到远处有跑动的哒哒声像是狗指甲敲在硬实的泥土上的声音。
“是黑狼和黑豹回来了吧?”
“汪——”
“你俩追到哪儿去了?不会追到小毛家里去了吧?”陶椿巴巴问她领着两只狗回屋狗跑到水盆边喝水她端来油盏靠近看它俩身上有血腥气还有不属于它们的狗毛最后她在黑狼的嘴筒子上发现一个血牙印黑豹屁股上的毛秃了一块。
“你们还真干架了?”陶椿问“两家人是亲戚你们狗之间就没交情?”
“常在山里跑的狗凶性大跟狼一样看重地盘。”邬常顺解释一句
饭桌上还放着一瓢骨胶三锅水熬下来就攒了一瓢胶陶椿伸手按一下最上面的一层还是温热的胶也是软的她端走放椅子上晾着。
“老榆树放倒了?”姜红玉端着蒸饼出来。
“放倒了明天我进山找蜂巢我大哥就不用进山了。”邬常安说“地里的番薯能挖了吗?要不要提前挖?不然等我们走了地里的活儿都落在我大嫂身上了。”
“还没到霜降过了霜降番薯才甜。”姜红玉摇头她撕开饼子挟一大坨鸡蛋塞里面递给丈夫继而问:“弟妹一定要去抱月山?听说路上挺遭罪的你跟我留家里算了。”
不等陶椿开口邬常安先开口说:“她要跟着一起去。”
“对弟妹一定要跟去地里的活儿我跟小叔他们交代一下挖番薯的时候我们要是还没回来让他们去给你帮忙。”邬常顺说。
姜红玉左右看两眼她不高兴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邬常顺把早上在陵长家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弟妹脑子好使她来公主陵还不到一个月就发现了问题我们带她去抱月山走一趟看她能不能想出换粮的新法子。”
姜红玉恍然她知道轻重这下不提留陶椿在家帮忙挖番薯了她改口说:“行你们都走吧地里的活儿交给我我要是忙不过来就去找小叔小婶或是找香杏帮几天忙。”
陶椿心想挖番薯比拔花生累人挑番薯比挑苞谷累人家里的番薯地比苞谷地还多全指望姜红玉一个人可真够糟蹋人的她带个孩子忙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忙活利索。
“大哥留家里吧你留家里干活我们两家合起来有三四亩的番薯地铁人都要累散架更何况我大嫂一个女人。”陶椿说“指望别人家的男人不如指望自己家的。”
邬常顺想了想,说:“也行,前两年也是老三去抱月山,我跟你嫂子留家里干活。今年你来了,我就想着跟老三做伴。行,你们两口子去,我跟你嫂子留家里。”
陶椿心想三天前她就提出要去抱月山,邬常顺也答应了,但这些日子他丝毫没提要留在家里,想必也是想出门去其他地方看看。可能姜红玉也明白他的心思,先是有意挽留她,再是有意寻求亲戚帮忙,至始至终没说留邬常顺在家。
思及前些日子因为给邬常安洗衣裳的事,也是邬常顺有了意见,姜红玉才跟着不理人,陶椿默默叹口气,她这大嫂太把丈夫当回事了,宁愿辛苦自己也不委屈丈夫。
“等小核桃再大两岁,你们把她撇给我,到时候你们一起去抱月山换粮食。”陶椿说,“让我大嫂也出门放放风,正好你也擅长拉弓射箭,你们一起在山里打猎。”
不等陶椿说完,姜红玉就笑了,她有些兴奋道:“行啊,我嫁过来之后就没再去巡过山,也没打过猎。”
邬常安坐在姜红玉对面,她脸上陡然泛起的神采惊得他一时怔然。他突然想起五年前大嫂嫁进来时好似挺有活力的,然而她刚进门不足两个月,他爹就在山里出事了,接着他娘病倒了,治了丧之后,巡山的重担落在他和他大哥肩上,家里和地里的活儿落在她和他姐肩上。等忙过兵荒马乱的一年,家里的人慢慢把事捋顺了,他大嫂有孕了,之后生了小核桃,他姐出嫁,紧跟着他娘又病故,他们兄弟俩巡山的任务耽误不了,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孩子、地里的庄稼、家里的活儿都落在了他大嫂身上。
这是他嫂子,邬常安一直没多留意,到了今天他才发现她似乎晦暗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一直到最近陶椿来了,她的话才多了起来。
邬常安朝桌上看一眼,他拿两个蒸饼撕开壳,往饼子中间塞满炒蛋,塞得结结实实的还不停手。
陶椿不说话了,她愤怒地盯着他。
“大嫂,给你,你多吃点,别管我大哥了,他自己长的有手,想吃什么他自己挟。”邬常安殷勤地把一个饼递给姜红玉,紧跟着把另一个饼递给陶椿,“你也吃,多吃点有劲点。”
这女鬼心细如发,应当能明白他是在谢她吧?
陶椿笑了一下,邬常安心安了,他也笑了。
“我得罪你了?”邬常顺不解,“都有就我没有?”
“你又不是没长手。”邬常安嫌他缺心眼,他忍不住骂一句:“你太蠢了。”
“找打是不是?”邬常顺觉得他抽风,净说风马牛不相
及的话。
姜红玉也不明白,不过她得了好她高兴,也不细究,高高兴兴把手上的饼吃了。
邬常顺本来打算明天陪老三上山找蜂巢的,突然遭了骂,他顿时改了主意。
*
天亮了,陶椿起床做饭,她去仓房抓一捧木耳,烧两瓢热水把木耳泡着。
“早上做什么饭?”邬常安进来,“早饭做干点,顶饿,我进山估计下午才回来。”
陶椿揭开面缸,里面空了,只剩薄薄的一层面灰落在缸底。
“你去小叔家借两瓢面,我烙几个油饼。”陶椿递给他一个盆,说:“之前小婶说你去山里取蜜的时候叫上两个堂兄弟,眼下两个堂哥都去巡山了,你跟她提一句,看小叔要不要去。”
“小叔老了,不进山了,我取了蜜分他点就行了。”邬常安端着盆走了。
陶椿把泡了一夜的猪腿肉洗干净,又出去找几根野葱,跟猪腿肉一起剁碎。
邬常安端着面盆回来时,陶椿在择木耳,木耳掐掉根上的硬啾也剁碎,跟猪肉混在一起。
“我来和面?”邬常安问。
“半瓢玉米面半瓢白面,混一起用开水烫。”陶椿跟他说怎么做。
锅底的水烧开舀给他,陶椿刷锅准备炒馅。
“早上吃面?不是没面了吗?”姜红玉进来问,“要我帮忙吗?”
“去小叔家借了两瓢面,早上烙饼。”陶椿说,“大嫂你洗手,待会儿来给我帮帮忙。”
面团揉好了,馅也炒好了,陶椿安排邬常安烧火,她跟姜红玉捏面剂子往里面填馅,封好口拍扁贴在油锅上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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