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依耸耸肩,如实道:“什么都不知道,只有猜测。”
说完,她顿了顿,才又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魔界一向以强者为尊,成为绝对的强者,就意味着要做他人所不能做,忍他人所不能忍,一路走来必是谨慎小心,如履薄冰的。一时登于顶,不过几人来贺,一朝跌于底,便是万人来嘲,在这样无甚可依,无路可退的处境下,你一个魔界新主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关心起妖的事来?还有空在凡间闲逛,除了万妖谷之事和魔界有关联,我暂且也想不到别的缘由了。”
水云依仔细回想,从万妖谷开始,所有事情地发展就两个字,恰好。
小妖去万妖谷祭拜的时间就算没有万年,也得有数千年了,在这期间从未有谁质疑过它的存在,而她只是跟着沐城去了一次,就恰好发现了万妖谷不为人知的秘密。
魔界与凡间的相邻之地并不是只有海石州这一个地方,可他们偏偏就来了海石州,而与万妖谷有着微妙联系的屠妖塔又恰好就在海石州。
他帮她进入万妖谷,送她回凡间,两人一同过中秋,又一同听戏。从开始到现在,他仿佛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而那些骤然浮出水面的真相,就只是他在游玩途中恰好撞破的。
她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万妖谷一事目前看起来还只是各妖族的事,但如果魔界插手其中,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现在一切都貌似还在可控范围内,可日后呢?一旦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谁又能保证凡间的百姓不会成为这件事的陪葬品。
不远处的骨姈扶着篱笆朝他们大声喊道:“哥哥姐姐!”
水云依回头望去,骨姈挥着手道:“吃饭啦,快来,胡伯做了好多好吃的。”
水云依应道:“好,马上来。”
白伯从骨姈身后路过,颇为无奈道:“没眼色,唉!去,去端菜去。”
骨姈转身就从背后抱住白伯,摇晃着撒娇道:“我就偷懒了一会儿!”
白伯叹气道:“你呀,你……你就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好吧?挺好,挺好的,唉,不开窍啊不开窍。”
骨姈端着菜回来,看到不远处的两人站在那没有动,催促着喊道:“哥哥姐姐,快来,不然菜要凉了。”
水云依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说完转身朝竹屋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她回头望去,沐城依然停留在原地,夕阳的映射下,少年的眼睛清澈而坦然。
水云依踌躇片刻,凝视着他道:“书上记载,二十多年前,海石州这里曾惨遭重大雪灾,大雪封山近一年,州上生灵几近灭绝,如果有关魔界战事的那些话本上描述的都是真的,算算时间,魔界那时候也遭遇了雪灾吧?”
沐城眸色一沉,两人对立而望,仿佛万事万物都停住了一般。
红日渐渐西沉,霞光在天边温柔地浸染开来,院子那边大伙谈笑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过耳边,然而水云依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入耳了。
感觉心好似要跳出来一般,她想她到底有几条命,竟敢这么试探?
骨姈从身后跑过来,不管不顾的,拉着水云依就往院子里走,道:“哥哥姐姐,你们聊什么呢?我们一起啊,边吃边聊,胡伯做菜可好吃了,快走。”
石桌上摆满了家常菜,有那么一瞬间,水云依还以为自己回家了。
白伯在桌上致力于喂移即吃胡萝卜,移即厌恶地一次次推开,白伯也不放弃,斜眼瞄着旁边的胡伯,愤愤道:“怎么还挑食呢?吃,咬他!”
“小书生,快吃啊,这样才能好得快。”骨姈给沈南望夹菜就没停下来过,顺带不忘揶揄白伯,道:“白伯,熊都是爱吃肉的,你去灶台那给移即喂块兔肉,它一准儿喜欢。”
白伯拿着胡萝卜在骨姈额头上一顿敲,佯怒道:“你这小狼崽子!”
移即总算是逃开了白伯的胡萝卜,起身一跃飞跳到了灶台边。
骨姈急道:“移即,给我留点!”
白伯趁机把胡萝卜塞进骨姈嘴里,道:“啧!那玩意那么凶猛,有什么可吃的,听话,咱不吃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伯慢慢停下筷子,面色沉重道:“万妖谷屠妖一事,确定是真的?”
骨姈疑惑道:“胡伯,您这么快忘啦,我不才和您说过吗?”
胡伯板着脸道:“你别说话!”
继而看向水云依和沐城,神色严肃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它足以使各妖族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水云依道:“是真的,原本花妖族前去祭拜的小妖可以作证,但现在他们生死未卜,而且,活着的几率……”
胡伯道:“你们不是有两个同伴去妖族阻止小妖们去万妖谷祭拜了吗?我估计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没有有力的证据,没几个妖会信的,到头来怕是他们自身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水云依点头道:“确实,说出真相就像是揭开各妖族心口的伤疤一样,这个伤疤因生离而生,如今又因死别而揭,只怕是这辈子都很难痊愈了。但……我们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一试。”
骨姈戳着碗里的鱼,肉都捣碎了也没挑出鱼刺来,满是不理解道:“不会吧?救他们还不信?要是有人和我说,诶,骨姈,那件事别做啊,会要你命的!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一定会躲得远远的,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啊,疯了吗?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
沈南望夹起一整刺少的鱼肉放到她碗里,柔声细语道:“自然是从小就树立的信仰。”
骨姈道:“什么意思?所以说,现在告诉他们真相,不仅得不到感激,反而还可能不落好呗!”
沈南望道:“这世间没有几个人会真的感激那些披露事实真相的人,即使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真相应该知道,但大多时候,大家是不愿知道的,如果可以,最好晚点,或者干脆就维持着现有的假象。”
骨姈不耐烦道:“唉!这真相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该直接给他们都抓回来,从小就让他们树立一定要进我们日月谷的信仰。”
白伯仰头大笑,道:“就你鬼点子多。”
胡伯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先回谷里向谷主大人汇报。”
骨姈觉得胡伯太过紧张了,道:“胡伯,不用吧?劫几个小妖而已,咱们又不是没劫过,何况谷主最近又去了后山,根本找不到人。”
胡伯冷着脸道:“谷主一再吩咐,不让我们与谷外小妖往来过密,隐居山谷,自给自足就很好。”
骨姈认真想了想道:“也没多密呀。胡伯啊,只是去劫个妖而已,我们以前也是隔个一两年就劫一次的,不是吗?尤其是有段时间,去祭拜的小妖基本上都被我们劫了。啧,什么时候来着?”
白伯搓着手,跃跃欲试道:“那都十几年前,快二十年的事了,我们可是已经快一年多都没去劫过妖了。”
胡伯道:“日月谷没有一次劫妖不是谷主授意的,这一次也不能例外。这样,我现在就回去,老白头你留在这儿。”
白伯放下碗筷,正色道:“老胡头,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骨姈站起来胡乱塞了几口饭,口齿不清道:“胡伯,要不还是我回去吧,您回去了,医馆不就得关门了嘛,那么多看病的人怎么办?”
白伯朝骨姈挤眉弄眼道:“就你那腿,你安生点儿吧你。”
骨姈显然没接收到白伯的讯息,俯身瞧了瞧,担忧道:“白伯,你眼睛抽筋啦?”
白伯叹口气,撇过头去不看她,神情绝望道:“……你就当我瞎了吧!”
骨姈道:“您这又是怎么了?”
胡伯起身,衣袖一展,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道:“医馆关门了,以后也都不用开了。”
闻言,水云依和沐城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
直到胡伯离开,骨姈才扒着白伯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胡伯的脸色好难看呀,特别像……特别像……”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白伯补充道:“不能种地的阿牛。”
骨姈一拍大腿,道:“对,就是他,前段时间谷主不让他种地后,他就是这个样子,后来还是谷主让他发誓,只要他再也不往家门口堆粪就可以继续种,他这才正常起来。”
说着,骨姈猛然瞪大眼睛看向白伯,道:“胡伯也在家门口堆粪啊?”
白伯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菜,道:“粪粪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骨姈抓着白伯的胳膊使劲晃,道:“诶呦,我的白伯啊!您竟然还吃的下饭,胡伯怎么了?您到底知不知道啊?”
白伯被她晃得左右摆动,声音都颤了,道:“别,晃,了了了……”
沈南望也拉不住骨姈,只好劝道:“骨姈,别晃了,不能这样对老人家。”
骨姈回头瞪向沈南望,质问道:“你哪边的?”
沈南望端坐一旁,道:“你这边的。”
白伯整理着衣服,一副早料到的样子,道:“就你这样,谁敢告诉你?你知道后还不得把天捅破咯!”
骨姈举手起誓道:“我保证不捅破天,您快说吧,您要急死我呀!”
白伯拿她没办法,只好道:“还能有什么事?除了他那宝贝医馆,还有什么能让他老胡头魂不守舍的。”
骨姈困惑道:“医馆?医馆怎么了?”
白伯道:“医馆被砸了。”
“什么?”骨姈一拳砸在石桌上,怒道:“被砸了?谁干的?我弄死他!”
白伯端着碗淡定地往后撤了撤,道:“老胡头说得对,果然不能告诉你。”
骨姈抢过来白伯手里的碗筷,焦急道:“您还有心情吃?!具体是怎么回事啊?您快说啊!”
谈到这,水云依心里更加确定了,那个医馆店小二所说的大夫就是胡伯。
白伯恨铁不成钢道:“唉!这老胡头最近白天在医馆问诊,晚上去山上采药,人太疲惫了,这不,一不小心就在医馆睡着了,你说睡就睡吧,关键是他还现出了原形,正好被人看到了。这下好了,人家连夜请了好几个捉妖师来抓他,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骨姈道:“怎么胡伯治病救人也要被抓?这群捉妖师简直善恶不分,我弄死他们去。”
说话间就要冲出门去,多亏白伯和沈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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