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棠把苏沉星塞进了他的卫生间,演示了一番如何洗干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叮嘱耳朵背后、脚趾缝里都要挫一挫。
苏沉星脸红红的,说我会洗澡,就推她出去。
苏明棠回头看见满房间的垃圾山,觉得肩膀上又重又累。
不能放任苏沉星再这样下去了,他不嫌脏,她可受不了。
苏明棠叫女佣人刘英送最大号的黑色垃圾袋上来,放在苏沉星的房门口。
刘英在门外,恭敬地问:“大小姐,我进来弄?”
“算了……”苏明棠想起苏沉星那脆弱又火爆的脾气,叹了口气,“我来吧,你去把我房间的沙发套换了洗了,估计也是臭烘烘的。”
“好的,大小姐。”刘英离开了。
苏沉星头发滴着水出来时,苏明棠已经装满了五大袋等腰高的大袋垃圾,在房间里清理出一小块黏着糖果、口香糖和灰尘的脏脏地板。
小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啊!”
“你是说这些薯片袋、糖果纸和快递盒吗?”苏明棠也板起脸来,“你很臭,你的房间也很臭,我受不了了。”
“我都还有用呢!”苏沉星跑到那几袋垃圾旁,刚洗干净的手就伸进去翻找,找出几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塑料,又翻出几张不懂画的是什么图案的纸张,全部捧在胸前,一副“好险差点扔掉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的惋惜表情。
苏明棠眼睁睁地看他刚换上的新T恤上,又沾上了黑黑、黏腻的污渍。
忍住……忍住……
苏明棠把垃圾袋递过去,说:“既然这样你自己清理,你的房间必须保持整洁干净。”
“外婆都没管我!”苏沉星坐在地板上,气汹汹地瞪她。
“讲道理的话,房间太脏就会有灰尘和霉菌,你会生病。”
苏明棠看到小孩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她也换上了她曾经在她妈妈身上看见过的“小屁孩你愚蠢得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不会退让的”强硬表情,坚定地说:“你可以留下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全部都要整理好,放在固定的位置。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也会帮你。要我帮忙吗?”
苏沉星气鼓鼓地不回答。
“好,不需要。”苏明棠拿出在推进工作项目进展时的果断和决绝,“现在是十一点,我去做午饭。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没有看到进展,所有在地上的东西我都会当成垃圾,让佣人全部清出去。”
关上门时,苏明棠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万一苏沉星彻底摆烂,会不会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又进入白热化?
她用昨晚叫的食材做了番茄炒蛋、青椒肉丝和玉米胡萝卜排骨汤,加上两碗热腾腾的米饭摆在小厨房的岛台上。
然后,她走到了苏沉星的房门外。
***
中午十二点,一楼餐厅。
周日中午傅天骁要回傅家家庭聚餐,所以今天只有唐婉、苏晚吟和傅梓一起吃饭。
菜由佣人一盘盘端上来时,唐婉问了一句:“沉星又不下来吃是吧?”
没人回答,佣人们只低着头做手上的事。
唐婉叹口气,拿起她专属的白瓷筷子,一脸无奈:“天天都不下来吃饭,零食哪有营养啊!”
话虽这么说,她却也没有要上楼去叫苏沉星下来吃饭的意思。
“他脾气一贯是不好的,上去说了也没用……”苏晚吟一边轻飘飘地评论着别人家的儿子,一边给她的儿子傅梓的餐盘夹菜,虾、猪肝、石斑鱼、西兰花、胡萝卜、羽衣甘蓝……
傅梓用筷子悄悄把羽衣甘蓝又放回餐盘里,却惨遭发现。
温温柔柔的苏晚吟也板起了脸,严厉地说:“这是超级食物,我特别让厨师给你做的,必须吃。”
傅梓穿着衬衫却弓着背,抗拒地往后靠:“很苦……”
苏晚吟凑到他耳边,小声地哄:“对你的身体好啊。要听妈妈的话,只有妈妈才会真正地对你好……”
“哦……”傅梓一脸不情愿,但也乖乖地用筷子塞了一片羽衣甘蓝进嘴,脸蛋蜷缩成一团地咀嚼着。
忽然地,楼上爆发出喧闹的叫喊声,只是远远的,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苏晚吟立刻厌恶地皱眉,又低下头去,假装对此并不上心。
唐婉倒是苦着脸,问:“这又是怎么了?早上开始就在喊啊叫啊,一整天两个人也不下来……”
苏晚吟笑盈盈的,但那笑意只浮在皮肉上,未达眼底:“姐姐不是说要好好照顾沉星嘛,但他们俩的脾气都不好,一开始肯定是有点摩擦的,正常……”
“那也不会叫成这个样子啊。会不会有事,我上去看看吧。”
唐婉刚要起身,就被苏晚吟叫住了。
“妈,没事的,你安心吃饭。”苏晚吟走过去,抚着唐婉的肩,慢慢地让她重新落了座,“我刚才上去看过了,一切正常,没什么事。”
唐婉依然担忧地看她:“你真看过了,没事?”
傅梓也看向苏晚吟,神色颇有些心虚,似乎是担心什么小秘密被发现。
苏晚吟笑得平和,心里却想:看什么看?苏沉星的那臭脾气,就算是他亲妈也不见得能管得了。她巴不得看苏明棠吃瘪,好让唐婉对她更加失望。
就让他们俩在楼上慢慢耗,过几天就显真章了。
她拍拍唐婉的手,说:“看过啦,真的没事。”
别墅四楼。
苏明棠拖着垃圾袋,一把抓起地板上的一团垃圾就往袋子里塞,根本不管抓住的是什么。
苏沉星一边尖叫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被人踩住了小脚趾一样。他拽着她的胳膊,拼命想要阻止她。
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成年人,苏明棠一用力,就把他甩开了。
苏沉星瘫坐在地上,嘴巴一瘪,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皮肤雪白娇嫩的小孩,眼泪汪汪的,一边流泪一边抽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可苏明棠只有一肚子的火。
这种时刻,她不会再好言好语地继续哄着了。
把垃圾袋往地上一扔,她指着周围依然乱成小山模样的垃圾们,气得指尖都在发抖:“给了你一个小时,我刚才走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为什么不清理?你能把你的书、把你的实验工具在柜子里收得那么齐整,怎么就不能把这些垃圾好好收拾扔掉!”
“我就不!我就不!”苏沉星也情绪上了头,往后一躺,直直躺进最近的垃圾堆里,手脚一边打滚一边哭,一副油盐不进不听不说不配合的无赖模样。
苏明棠抱着手,气到头顶冒烟。
“起来!”她说。
“我不!”
“起来吃饭,先吃饭,吃完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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